第二日一早,峦英就拿着和离书去了户部,户部新上任的尚书亲自给景洛晨和夏思瑾办的和离,把两个人的和离书存进了档案里。
没过半天,夏思瑾和景洛晨和离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有些人在庆幸,有些人却是在唏嘘,还有些甚至在雀跃鼓舞,这其中就有前一日得知消息的巫墨轩。
“丫头,你说他怎么就突然把和离书送来了。明明之前为了娶你在朝圣殿跟前跪了一夜,结果半年都不到,就主动放了你。”
巫墨轩眉眼都是弯的,脸上挂着很明显的喜色。
景洛晨主动提出和离,整个京都最高兴的应该就是他了。
本来还想着得费些力气才能让这两个人和离,结果还没来得及想法子,景洛晨就自己把和离书送来了。
夏思瑾摇摇头,轻叹了口气言到。
“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许是觉得累了,想放下了吧。”
夏思瑾背上的伤好了许多,正垫了好几个靠枕坐在床上看书。
身上好多地方已经慢慢开始在愈合,但依旧是纱布包了一层又一层,每次换药都得花上小半个时辰。
巫墨轩搬了个椅子坐在夏思瑾身旁,手里也拿着一本书,但这么半天一页也没翻过去。
他歪着头撑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
“这种事情如果是真的用了心思,哪有那么好放下。若是真能放下,我又怎会追你至此。”
“墨轩,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放开她,是比得到更伟大的一种喜欢。”
“我生来可不想做什么伟大的人,得到你是我最大的愿望。”
夏思瑾笑着摇摇头,继续把头埋进了书里,但心思却没放在书上。
昨夜两个人刚刚说起和离的事情,今日景洛晨就把和离书送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凑巧。
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在作假,许是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诶,墨轩,若是再收到父亲和哥哥递来的折子,就收了吧,也是该见见他们了。”
“不行,你伤都还没好利索!”
“我没事。夏雨岑死了好几日,虽然死有余辜,但我到底是她名义上的妹妹。
“父亲心思善良,夏雨岑又是他和母亲的第一个女儿,如今她为害我死了,他比任何人都难过。”
夏雨岑认真地看着巫墨轩,眉眼带了些祈求,言语间也温柔了许多。
“墨轩,就让我见见父亲和哥哥吧。他们不会伤害我,身上的伤也都不妨事。”
巫墨轩依旧沉默着,皱着眉纠结,但还是没有松口。
夏思瑾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书放在锦被上,继续劝说着。
“墨轩,父亲一直觉得从小未在身边陪着我成长,所以亏欠于我,也因此对我总是纵容许多,这才让夏雨岑的憎恨更加深。
“哥哥也是疼我。如今夏雨岑害我至此,也因此而死,他们是我的亲人,也是夏雨岑的亲人,就算她万般不好,也还有一条血脉连着。
“难道我要因为夏雨岑害了我,就疏远父亲和哥哥吗。再说了,我还有个没及笄的妹妹。墨轩,你真的就忍心不让我见他们吗?”
巫墨轩抿着唇,半晌不开口,夏思瑾却是一脸紧张地盯着他,生怕他不同意自己的想法。
过了许久,巫墨轩才叹口气。
“罢了,你若是相见,那就见吧。本想让你身子好些了再说,但你们毕竟是一家人,夏雨岑这件事情也算是家事,过几日若是再递折子来,就帮你接下了。”
“好。”
夏思瑾勾起眼眸笑了起来,心里头也松了口气。
其实对于老轩王她一直都觉得是对不起的,从小远离不能陪伴,如今夏刑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纪,老轩王也老了,白发苍苍的模样。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她不想等到她要敬孝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都已经去世。
父母是自己和死亡之间隔着的一道墙,父母如果去世,那死亡就直逼她而来。
她不害怕死亡,但却害怕父母去世之后扑面袭来的死亡气息,让她觉得异常害怕。
巫墨轩似乎感觉到夏思瑾的不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背拍了拍。
“怎么了?”
夏思瑾手紧了紧,摇摇头安抚住自己的情绪。
“无事,可能是累了。”
“累了就睡会儿吧。”
巫墨轩站起身去了夏思瑾身后的软垫,扶着她慢慢躺下,帮她盖好锦被之后就退了出去。
夏思瑾盯着床顶有些睡不着,脑子里总是浮起各种各样的事情。
她突然觉得有些烦躁,当初怎么就要答应天帝的要求,现在还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小丫头,许久不见,可有想念本座?”
蓦地传来的声音让夏思瑾猛地警觉起来,偏过头时却又笑出了声。
“天帝大人来得还真是巧,我出事的时候不来,没醒的时候不来,好了些了就来了。”
天帝听出了她言语间的讽刺,也不恼,似是无意地睨了眼门口的方向,嬉笑着开口。
“你是神女,本座不过是个天帝。不救你还不是为了历练你,你想想若是夏雨岑你都熬不过去,以后又要如何?”
“怎么都是你有理。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多年不见,我可不信你就是来单纯地看看我。”
夏思瑾瞥了天帝一眼,一副不信任的神情。
天帝轻笑一声,抬手时广袖拂过夏思瑾的锦被,一股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