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朱老太太是要从源头上赖帐。要说这地全然跟程老爷子无关,怕是不可能,要不然为何通安左近这么多地他不买,偏偏买那跟他老家相连一片的山地呢。可真要论程老爷子买地的钱是独独他自个的,也不可能……按理说朱老太太不是这么个赖账的人,她即便是个女身,可自小就当家作主,又是生意人出身,就讲究个一诺千金。
想起来当年程老爷子病重,说分家后给小儿子程桂棠留下他的私房钱,朱老太太后来也干脆给了,这才有她爹娘两个几年的快活逍遥日子。不然就这两人的性情,分家后那儿过得下去。
依着她猜想,约莫就是当年程老爷子说要将这地给孙女做嫁妆时,那地价太贱,朱老太太看不上,也没给否了。可如今一听那地是仙地,朱老太太便是不贪那个钱,也不舍得陪送孙女嫁妆,最终成了别人家的。这才把持着不放罢了。
红珠暗暗一算,若依着姜氏所言那地能有个百八十两,就算它是一百两,姜氏开口三十两也要去了三分一了,余下还有她,朱银月和朱紫兰三个才分得三分二。且这一百两定然是夸大,八十两才算靠谱些,那她的三十两可险些去了一半。
可见姜氏拿她有一份出来说事也仅仅是提那么一提,怕是早没想过要分她。
红珠心里冷哼,扯了她进来,却没给她安好心,那就不怪她给她搅混了去。她本就没着从朱老太太这儿要钱,眼下这机会都是白得的了。她笑了笑,忽道:“奶奶,既说那儿是仙地,依着我们小辈们的意思,自然该奶奶留着的。”
朱老太太不知她怎么说出这话来,但听来是极合她心意的,便没有打断。
红珠又体贴地说:“可爷爷当时说没说过那样的话,奶奶应是没应,却是糊弄不得,不然爷爷在地下也是心里不安稳,奶奶心里也不好受不是?我看呢,大伯娘说要折价的事极好,可自家骨肉血亲,也不必提如今那地价多少的事,左右那也是这两年才涨起来的,真要奶奶赔那上百两亏心不亏心啊?依我说,奶奶就依着当年的地价给吧。大伯娘说我也有一份,我是要的不多,就算五两银子如何?”
依她看来,若是按照*年前她爷爷去世时的地价,她这五两也说得多了,那可是偏僻的山地,一圈一大片的。但比起姜氏一开口就三十两,红珠这五两实在是太好说话了。且她话里说明白了这是她的一份,这回头再论起来,一个孙女是五两,凭什么另一个不是。
这些念头朱老太太自然会琢磨,虽然红珠一开口跟她要银子,可她也没生气,想了想还觉得红珠向着她……朱老太太极是欣慰地说:“红珠说的对。”她横着眼睛看向朱桂达和姜氏,冷冷道:“你们听听,这才是孝顺体贴的孩子!不像旁人,还逼着亲娘拿棺材本!”
姜氏听完红珠的话早变了脸色,瞪大眼睛剜着红珠,似乎想生吃了她。
朱老太太的话可真说得朱桂达没脸了,他本就是个孝顺人,若不是这回觉得亏待了女儿想要补偿一些,真不会依着姜氏的话来问朱老太太要压箱银。他原觉得朱老太太还是会心疼孙女的,这事不至于多难办,即便不提那热地的事,也能从朱老太太这儿拿出钱银来。偏偏姜氏想头大了,话又说得急,竟惹得朱老太太气性上来,那事就成不了。
此时一听朱老太太这般说,朱桂达既觉事情不成心中郁闷,又觉当着儿子侄女的面被亲娘教训不孝顺太丢脸,实在是再不肯跟着姜氏行事了,便说:“娘,儿子真没逼您的意思……”
朱老太太哼一声,断然开口说:“行了,碧云是我孙女,她出嫁我也想她风风光光的,除了你们给她预备的,我这儿还给她几样首饰,再有五两现银。”
红珠听得这五两现银,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了。姜氏发了狠闹一场,得了五两银子,还真不如放软身段跟朱老太太求一求,说不得还能翻倍呢。
想来也是因着这五两银子压了姜氏的气焰,朱老太太觉得舒心了,竟觉得红珠看起来百般妥当,再瞥一眼姜氏那儿,朱老太太故意说:“红珠过了年就要搬走了,你们家花销也多,你那一份奶奶也给你……可不许乱花用了去!”
红珠这回真真是欢喜了,笑着道:“多谢奶奶!”
两人这么一说完,姜氏险些气的晕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两点五十分贴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