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将谢弥送回后街口的谢家时天已经大亮了。
果然如他所言,那里的房屋都空置着,周围什么人都没有,白日里安静的诡异。
谢弥冲我俩鞠了一躬,道了声谢,转身便进了屋。
“你为何要骗他?”
谢弥在院子里拢了几方地,种了些蔬菜瓜果,和旁人家比起来多了点烟火气息,倒像个寻常人家似的。
“我之所以能够在白日行走,身形不灭,只是因为我是狐妖,不是鬼魂,与那劳什子的大爱一点关系都没有。”
道士并不睬我,深深的看了眼谢家的院落,转身就往街口走去。
“谢弥小小年纪就痛失双亲,见过鬼魂,吃过腐肉,涂过骨灰。寻常孩子他这个年纪都还在父母膝下承欢,可他呢?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支撑他走下来的无非就是爹娘的这一点念想罢了。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我自然要引他向善。”
我跟在道士后面被他的这一套歪理砸的晕头转向的。
这话咋一听觉得很是在理,可是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等蓬莱的道士一到,必然是要想法子超度了这一镇子的鬼魂的,其中当然也包括谢弥的父母。
届时又让谢弥怎么办呢?总不能让他去忘川边守着他爹娘的轮回吧。
我们两个各怀心思的回到了客栈。掌柜见我们又日出才归,脸上更添了几分喜气,立马吩咐小二送了热水和吃食到我们房里,殷切的期盼我们能够早日解救他们。
“休息吧。”
牧寒随便吃了点,就钻进了被窝,不久呼吸就变的绵长起来。
我仰面躺在床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竟清醒的毫无睡意。
谢弥本是我们最大的线索,可是没想到却是个与鬼镇毫无关系的意外。本还期冀他在郊外能看到个结界或者阵法什么的,却一问三不知,真真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蓬莱那边也没有消息,玄机那个老道士偏偏这个时候跑去了三清峰和玉清聊天,没他的手谕谁也查不了当初这地图是谁画的。虽然牧寒给玄机留了口信,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听到呢,反正到现在都没有作任何回应。
好像所有的线索都断了,眼前一片黑暗。
我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
此刻道士正安静的躺在地上,神情安详,嘴角弯起,似是做了个好梦。
我心中不忿,变回狐身跳到地上,绕着他开始来回踱步。
这聊城原本就该是他的事,现在我替他愁的睡不着觉,他却在一旁做起了美梦,凭什么!
我抬腿就给了他一脚。
道士低喃了一声,转了个面居然没醒。
真是睡得和猪一样,让妖怪吃了都不知道!
我凑上前去,冲着道士呲牙咧嘴的扮了个顶凶恶的鬼脸。拿尾巴扫了扫他的鼻头,见他伸手随意的挥了挥,然后翻了个面依旧没有醒。
他的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如今睡着了,也没有了平日里那般硬邦邦的老成,就像是寻常的英俊少年一般。
我忽然想起了城墙边那道霞光,比红狐狸还要妖娆的面容。
哼,亏得我在这边和一众鬼魂周旋,你倒是清闲的去看日出,谁借你的胆!
“啪”
还没有深思,一爪子就朝着他脸拍了下去。
糟糕!
我赶忙跳回床上,调整呼吸,装成熟睡的样子。
耳边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好像是道士坐了起来,想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又睡了回去。
好险好险,不然被捉住肯定要被他修理的。
我蜷了蜷身子,感觉一阵睡意袭来。迷迷糊糊间想着改明儿我也要上城头看一回日出去。
……
“道士!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结界啊!”
聊城荒凉,连带着郊区的草都比别地茂盛了几分。道士就在我前面走着,却被杂草挡的只剩了个清灰色的影子,看不真切。
今天的日头倒是难得的好,晒的人暖洋洋的直想睡觉,可怜我被道士捉来了这荒郊野外。眼睁睁的看着它从头顶飘到了西边,辜负老天的这番恩赐,怕是要遭天谴的哟。
“不知道!”
道士连头也没有回,径直往前走了去。
能够部这阵法的人必然是修为极高之人,寻常这种级别设的结界,像我和道士这流只能在旁边看看,揣摩一下其中精妙,日后好好参悟,许是能顿悟出什么,破解是想都不用想的。
如今他施的这个阵法逆了天道轮回,如果让天界知晓了去,怎么的也得被劈上三道天雷,魂飞魄散。为着自己的小命,必然将结界设的比寻常更牢固万分,隐蔽万分才好,哪是像我们这样瞎溜达就能溜达到的。
估摸着我们今天定是要空手而回的,我也就心浮气躁起来,拿着棒子随意的扫了扫,心思早就飘回了客栈,想着待会儿该让掌柜烧些什么去了。
“沉璧?”
我想的出了神,不妨道士居然停了下来,一头撞了上去。
我揉着酸痛的鼻子,泪眼婆娑的看着道士,停下居然也不说一声。
“你看那里。”
难道发现结界了!?我寻着道士的目光看去,除了几只麻雀从天空掠过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啊。
”怎么啦?“
我揉了揉眼睛,还是什么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的麻雀很多。”
额,我看到了,那又怎么样。
“我想了想,觉得你昨夜的法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