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韬从书房向偏厅走的时候,步子很慢,有些漫不经心,放在以前,这是一种简单的策略,迟到是一种身份,只有重量级别的大人物,才可以享受被人焦虑等待的待遇,而这种等待对于那些等的人,是一种荣幸,也是随后卖弄的资本,既然包含了许多内容,那么干嘛不成全了大家,那么急急地干嘛呢?
偏厅里是二叔文德辉和那个嘴脸张狂的堂弟文品,今天是三天期满的日子,签约完成文锦堂的交接是不能再拖下去的,所以下人已经报告了两遍二叔又在催促了的消息,文韬才动身走出门。
文锦堂的大掌柜文海和文府的大管家文更新已经去了偏厅,着什么急?小梅和五哥要一块去,被文韬拒绝了,两人都知道此去的意义,看着文韬懒散的背影,心里少不了一阵酸楚,都是一些让少爷烦恼的事情,少爷心里一定很苦吧?
只能在书房门口等,感觉天气很阴,仿佛人和天气都是将要哭出来之前的强忍着泪水一样。
坐在偏厅里的文德辉显得有些傲慢,本来是坐在偏座的,听阿强说大哥文德昭不出席了,是少爷文韬来交割,立刻就转坐在正中心的位子上。
一个文锦堂本来不是自己非要不可,但是前不久听国子监的祭酒钱大人偶然说起了几个国家的使节要在烈朝求购大量文史,农学,医学,占卜一类的书籍的事情,文德辉一下子就动心了。
书籍之类毕竟是小类,要是通过这个跳板,最后把自己的陶瓷,丝绸和茶叶之类的搭上了这个巨大的顺风车,那就赚大发了,也许自己能一人做大,统领了对外的贸易也很有可能。
商人总是敏锐的,金钱的利诱比任何东西都能激发自己的灵感,甚至产生恶毒的,超过了美女对人的刺激。
文锦堂,声名不错,这不是一个现成的进身的阶梯吗?上面有人,下面有能说服人的实体,这生意也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国子监的祭酒钱大人和自己有过命的交情,这样的机会他不把握那他就不是文德辉。
事情就是这么来的。说动陕西路转运使邢维兵替自己出面,找一些官方的理由,无非是威胁,哥哥是从官场罢黜下来的,很清楚官场的定律,你不听上司的话,轻则抄家,重则灭门,罪名理由很简单:莫须有。
哈哈哈,今天的文德辉心情大好,大哥不来,是怕啦,那就更好了!
一个蔫缩缩的小孩子,还不是砧板上的肉,任凭我宰割!
文德辉想着文韬日常不堪一击的身体和懦弱可笑的声名,都想笑出来,这样的儿子,这大哥也是的,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才弄成了这样子,老大是个弱智,老二不能人事,呵呵,和该我捡这个便宜。
你磨叽,看你能磨叽出什么结果,小孩子的幼稚游戏,和我玩这个?文德辉不屑的说道:
“文海,你再去催催,太阳晒屁股了,老的不懂事,小的更不懂事。”文德辉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很不耐烦。
“是,二老爷。”文海脸上是几分讨好的神情,坐在一旁的文更新鄙视的看了文海一眼,心里的反感却是说不出来。
远远的看见文海略胖的身体,在树影间摇摇晃晃的过来了,文韬突然产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这想法主要是因为两天前,他亲眼看见文海和文品勾肩搭背的一起朝着书院大街走的背影时,他就想到了的。
汉奸。汉奸。最不能忍。
文海看见了文韬,一边喊着:“二少爷,二少爷,都在等你啦。”一边笑呵呵朝着文韬走过来,文韬脸上露着痛苦的表情,在文海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突然身子一个踉跄。
“二少爷,你?”文海伸手去扶文韬,文韬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借势将文海一拉,表面上看是很合理正常的一个搀扶的与被搀扶的动作,但是两人身体交合的一瞬,文韬突然用他跆拳道精确锐利的膝盖,朝着文海的胸膛就是一海的身上。感觉是借助文海的力量站稳但是没有成功一样,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故意的痕迹。
“咔擦,”突兀的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二少爷差点跌倒,是身体虚弱又受了重伤,文海上去扶了一把,被二少爷撞到在地,二少爷的身体也扑倒在文海身上。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瞬间的过程。
但是文韬在抬起膝盖,顶上文海胸口的时候,嘴里说了一句很拗口的南方话,“我顶你个肺啦”
我---顶---你---个---肺---
文海是听不懂的,也没有机会反应,感觉胸口的一排骨头就碎了。
五哥立刻就冲过来了,他一直尾随在文韬的身后,最近少爷老是出事,他很自责,总觉得是自己没有尽到职责,所以即便在自己家的院子,文韬不让他跟上,他还是躲在暗处,跟随在不远处。
“少爷,少爷,你怎么样?”五哥喊叫着跑过来,绳子从细处断,他分明看到少爷身体在摇晃,就看到少爷和文海撞到了一起。
五哥把文韬扶起来,嘴里也顾不得地上的文海,骂道:“文海,你眼瞎呀,看着少爷都站不稳了,你还要撞他。”骂着,恨不得上去踹文海两脚,文海虽然地位比五哥高太多了,但是和五哥没有交集,五哥根本不尿他,五哥是少爷的护卫,任何人伤了少爷,他都不会客气。
文韬喘着气,说道:“不关文大掌柜的事,他是好心。”文韬做得和说的和真的一样,文海咬着牙,想爬起来,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