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卿听到这声“会”,立即用好奇的目光搜寻了过去,想看看说这话的是哪位壮士。
连她都不敢在姜承远的面前唱反调诶!
更何况是在姜承远气场全开的时候,抛开“恋爱滤镜”的话,她当然也知道姜承远此时的表情不是温柔,而是隐隐生气了啊。
“来人。”姜承远这时开口。
“殿下。”赵婉卿说了声,接着就上半身扑过去抱住姜承远,说:“殿下息怒,虽然此时还站在护国公一边的人,必然是有与他结党营私,共谋叛逆之事的嫌疑,但殿下向来仁慈,以德服人,不必为了一个叛将,就坏了你的规矩。”
赵婉卿好歹是跟大齐朝廷的官老爷们周旋过,一点点场面话难不倒她,跟姜承远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戏码,她也十分乐意走一遍。
姜承远低头看向她,微微挑眉。
赵婉卿朝他狡黠一笑,又转头看向跪在下面的参将们,见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换上了震惊中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表情,又故意问道:“那么,刚才要替护国公说话的人是哪位?”
底下鸦雀无声,众参将面面相觑,接着有人作为代表说道:“一切听从殿下的意思。”
其他人也在一番思想斗争后,纷纷说道:“一切听从殿下的意思!”
姜承远稍一拂袖,他们便哗啦啦的起身退到了一边。
“胡槿。”姜承远道。
白衣先生胡槿走了出来,随即宣布说:“护国公鲁立私通敌寇,妄行叛变,按军法,当斩。”
赵婉卿听了,惊讶的握紧了一下左手,结果忘了自己还抱着姜承远,又忙道歉说:“不好意思啊,殿下。”
姜承远本来要抬手推开她,但见她右手还挂着绷带,就又把手放下了。
赵婉卿留意着他的动作,不禁笑了笑,大着胆子问他:“殿下,不该是抓起来就好了吗?用不着杀他吧?”
此时就他们两人挨得最近,胡槿站在一排书案的最边上,参将护卫们早就退到两丈开外。
姜承远还算耐心的对赵婉卿解释说:“鲁立私下掌控着邦荆两州的兵权,又计划谋反,于大齐是隐患,必须要除。只不过早了一步。”
“早了哪一步?”
赵婉卿左手还从前面抱着姜承远,右手曲着挂在面前,此时略有些不平衡,她干脆靠到姜承远身上,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向他。
“他竟敢动你。”姜承远淡淡道。
赵婉卿的嘴角从轻轻闭着,到张开,再到控住不住的上扬,接着颧骨升天……
“殿下~”赵婉卿羞涩了,“你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的啦~”
姜承远的注意力却早就转到了鲁立那里,负责行刑的士兵开始做准备工作,而鲁立也在这时抬起头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赵婉卿正尴尬于自己的羞涩,姜承远不回应,就听到鲁立大声说:“哈哈,赵婉卿,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你吗?”
赵婉卿转头看过去,见鲁立神情复杂,虽然笑着,但整张脸却看不到喜悦之色,眼睛睁到眼眶发红的程度,一副收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不由正色问道:“为什么?”
鲁立看了姜承远一眼,接着视线又转到赵婉卿这里,一句一顿道:“多少年了,每次闭上眼睛,我看到的都是你父亲临死前的样子,惨啊,身负重伤,万剑穿身,胸口,还插着我给他的最后一剑。”
赵婉卿皱起眉头,缓缓放开了姜承远,她想要站起身,但姜承远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赵婉卿于是又坐下,她其实是想叫鲁立在进行“科普游戏背景”的剧情时,直接说重点,不要讲这种吓人的,会让人晚上做噩梦的内容,但看姜承远似乎在担心自己,她只好配合一下玩家角色的设定了。
“你不觉得这太残忍了吗?”赵婉卿好一会儿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残忍?”鲁立隔着很远冷笑了一声,听起来有些含糊,他又说:“自那日之后,我每每都会被梦魇缠身,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大将军,那梦魇便更加挥之不去,你一天不死,我一天不得安宁!”
“你,你是魔鬼吗?”赵婉卿真是没话说了,这什么鬼逻辑啊?最让她无语的是,她居然从鲁立的语气里听出来一丝可怜。
喂喂,这可是个反派人物啊,你清醒一点。赵婉卿心想。
鲁立虽然很明显是个反派,但他在进行这种“科普剧情”的时候,有一点也跟其他人物差不多,那就是完全不听别人说话,只顾着自己讲完,完成使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鲁立继续说了,“君要臣自相残杀,也不得不谨遵圣意,我不想杀他,可我没有选择!赵婉卿,你永远不要忘了,杀你父亲的人除了我,还有先皇,还有姓姜的所有人!你以为你身边的人是你的靠山吗?总有一天,你的副将也会收到密旨,在你得胜准备凯旋而归的时候,作为你在战场上最信任的人,从后面捅你一刀,给你致命一击……”
赵婉卿听得一脸震惊,原来她觉得鲁立可怜不是错觉,这个人是真的有点可怜啊,身不由己,过后又痛不欲生,性格内心都逐渐扭曲,成了个古怪的人。
如果他说的副将……赵婉卿想了想,如果是高茂学收到密旨而必须对她下杀手,那么她一定难以置信,也绝对毫无防备,而高茂学,赵婉卿相信他不会动手的。
这么想了一下,赵婉卿似乎还有点能感同身受呢。
“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