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清翻着手中的金刚经,这经文她抄了不下百次,都能倒背如流了,可她偏生还是一副读的津津有味的模样。
银铃拉了拉玉兰的袖子,小声问道:“玉兰姐姐,我记得这本金刚经,小姐都可以默抄了,怎么她还看得这般入神啊?”
玉兰笑着言道:“我以前也纳闷来着,后来忍不住问小姐,小姐说,这每一次诵读,都能从中体会到不一样的道理,所以每一次读,都宛如第一次读。”
银铃从小就不爱读书,性子又是个跳脱的,哪里能明白这‘温故而知新’的道理?
正要再问,就听外面脚步声起,她们几个都纳闷的扭脸去看,猜想着,难道是主持方丈已经处理好事情,回来了?
结果竹帘被掀开后,走进来的居然是齐玄辉,这位的面色可真不好看,直到看到手拿经书,怡然自得的崔婉清,那紧蹙的眉头,才算是松了些。
他瞧了眼金铃姐妹俩,理所应当的吩咐道:“去把你家主子的东西收拾好。”
“怎么?要走吗?”崔婉清闻言合上经书,问他道:“外面不是搜拿人犯呢?咱们权且等他们走了,再回去也不迟,又何必和他们多话?”
齐玄辉原本是怕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兵,贪花好色,欺软怕硬的毛病犯了,会不知死活的冲撞到崔婉清,因此一知道崔婉清被困在待客的禅院,就急匆匆的领了人前来。
好在门口的守着的小兵,刚才得了自己队长的吩咐,不得慢待屋里的客人,因此倒是没敢拿腔作调的,接了银票就放了他们几个人进来。
现在看到自己担心的人,好端端的就在眼前,齐玄辉那紧张的心情,才算是放松下来。
今天要是崔婉清被人冲撞了,受了委屈。那齐玄辉才要被呕的吐血。
原因无它,全因为今日的宏若寺会上演这么一出大戏,都是昨天晚上,寒宁先生带着人。顺利的把晏十八给救出来了。
当时所有活着逃出来的人兵分两路,那些受伤,行动不便的乘船下江,剩下的就顺着崎岖难行的山路,连夜跑到了宏若寺。
今天的这些官兵。根本就不是搜捕什么越狱的逃犯,而是在怀疑的范围内,来搜寻晏十八的。
昨晚寒宁先生带着晏十八过来,都已经是后半夜了,一大早,齐玄辉就算知道人已经到了,也不能不管不顾的就去见。
只能是按着原先的计划,陪着崔永忠和曹沐,去听诚光大师讲经。
这刚从至德院一回来,就见到屋里多了一个见过几面。却不知道法号的师父,这位也不多话,甚至连法号都没报,便简短的说起了事情的概况。
话才只说了一半,齐玄辉还只是大致的了解了一些情况,就听到外面开始喧闹起来,梁栋很快在门口禀报,说是寺外涌来了几百的官兵,言说要搜捕越狱的逃犯。
别人不知道,齐玄辉还能不知道么?
什么抓逃犯?根本就是为了找晏十八好不好啊!
不过看到宣平侯不惜用如此大的阵仗。就只是为了抓回去一个晏十八,越发证明了此人的价值可观啊。
这位来传话的大师父,一见官兵来抓人,立刻就着急了。顾不上把事情说完,三言两语间,定好了晚上会带着齐玄辉去见人,便赶紧匆匆忙忙的离去了。
不用齐玄辉示意,梁栋便派了人跟着这位大师父,不一会。跟踪的侍卫回来回话,说是亲眼看着这位大师父进了普光大师的禅院。
一路上见到的小和尚都喊他师兄,就连禅院门口的僧人,也对他行礼,看来不是个假和尚,乃是实打实,真正的宏若寺弟子,而且这身份地位还不低。
齐玄辉听了,也不觉得特别意外,在他心里想来,怕是了然大师去好友那里求的人情,这安顿人的就是普光大师,所以今天由普光大师的弟子。前来给他报信,也不算是很突兀。
想到为什么宣平侯会如此在意晏十八,齐玄辉突然很期待,今晚和这个传奇人物的第一次碰面,想来宣平侯能这样为此人这般的大费周章,此人身上肯定是有大秘密!
如此一想,齐玄辉原本郁闷的心情,便又好了几分。
他平日里虽淡漠,但甚少动怒,除了面对崔婉清,甚少有人能在他身上看到大的情绪波动,怎么今日就难得的动怒了?
崔婉清被困是其中的一个因素,最让齐玄辉恼火的,是因为宣平侯这个并无兵权,只有爵位的闲散侯爷,竟能只凭口头之言,便调动江州城的武将官兵,为他侯府做事。
这事情要是深究起来,真就十分的可怕了,现在,他亲眼看到宣平侯调动的,只不过是几百官兵,一个江州城的守备。
据齐玄辉所想,恐怕因为出于某种考量,宣平侯府还不想把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所以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手,所以才只出动了几百人。
将来,如果有朝一日,此贼起了异心,想要更进一步,那么,到那时候,宣平侯真正能调动的官兵,又会有多少?!
江南这边虽然是大靖朝的腹地,鱼米之乡,驻军不像西北和赣南那边,但是粗粗一算十几二十万,还是有的。
这样严重的后果,饶是齐玄辉也要心惊,他若不是担心崔婉清这边,要亲自来接人回去,这会早就开始给京城的那位写密报了。
今日之事只是冰山一角,要真将山给凿开了,这冰山里深藏的东西,齐玄辉可不敢私自做主。
他心里早有决断,在江南所发生的一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