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娘回了小木屋,屋外的秋风陡然大了起来,呜咽着,将她的思绪吹得七零八散。
“若要出气,有的是办法,何必选择那样的招数。”
“纵使气急了,也别急着应对。”
“不会?你不是挺聪明的嘛,多听多看就行了……”
其枫师兄方才的碎语,也被秋风灌进脑海之中。
茹娘恢复了惯常的平静面庞,仰望着漆黑的屋顶,她的心中也暗了一片,于是她轻轻地唤道:
“小白露……”
漆黑的屋里,只有一片沉默。茹娘垂着头,想着看来白露还在休息之中,今日的谈话已经耗费了它太多的精力,自己又何必拿一点点心事去烦它呢。
想着想着,她想到连绵不绝的天都群峰,掩在深深浅浅的黑暗之中;她想到一望无际的松涛竹海,正随着屋外呜咽着的秋风一齐摇摆着……她想到千里之外的安南小镇,此刻必是千家万户吹了烛,熄了灯,被这无边无际的夜色包裹着。
天地俱暗,可她心中的灯还不打算熄灭。
一直以来,师姐绫瑶妒她不假,可这回,她竟然利用自己对于同门的情感,设局盗走了自己的储物袋。茹娘气急,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报复,以最为单纯和直接的方式,将本就不属于绫瑶的邀请函在众目睽睽之下燃了个一干二净。
她无声地宣告着那一张邀请函的主权,也警告着绫瑶。茹娘知道这方法傻极了,但傻方法总是最快奏效。
绫瑶于天下千万人之前名声扫地,在她成丹,成为金丹修士以前,这一份屈辱都会如影随形,如跗骨之蛆般紧紧跟随着她——她曾经盗窃过同门的邀请函。更别说,她修为不过中等,如何能在三宗同比之中站到最后,这样一来,她所赢来的荣誉仍旧难以洗刷她的污名。
隐月峰不再是她的栖息之所,赛事之后,她将何去何从?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茹娘不过是把事情闹大罢了,这样一来,谁还会站到绫瑶一方,背信弃义,天下大忌。
但是还要对她赶尽杀绝吗?
茹娘心中的灯被秋风吹得晃了一晃,烛火摇曳,那团小小的火又燃了起来。
她记起似乎就是不久之前,绫瑶将头凑得极尽,轻轻在她耳畔低语着,仿佛是她闺中的密友,口鼻之间都是她浅浅的清香,月光照得她的脸颊柔和得好像蒙上了一层光晕,临走,她还笑着看着自己。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就这样吧。”
下次相见,便是陌路。
转身,茹娘再次伏在了案前,沉着脸默写起一份又一份的丹方。
……
“天都邸报现在为您送达……”
“三宗同比进入第二轮比试,一百五十修士将在今日迎来再一轮斗法。”
“惊爆!惊爆!惊爆!真华门剑修放出狠话,这是对天都阁和西华寺的挑衅还是另有内情?接下来请关注天都百晓生带来的分析。”
当第一缕晨光投入木屋,音螺也开始了这一日的繁忙播报。
茹娘揉了揉眉心,面前的案上铺满了纸张。一夜的时间,足够她默出脑海之中的所有丹方。她已经数不清她究竟默出了多少张丹方,可是其中能用的,或者说,现在她能用的嘛……很遗憾,似乎没几张。
就这几张来说,还经过了她深思熟虑地改良。
至于改良能不能成,自然还得经过实践的检验。毕竟到现在为止,茹娘所有的炼丹造诣还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她连丹炉都没摸过呢,说她纸上谈兵都是看得起她了!
茹娘摸了摸肚子,好在昨晚向师兄讨要了几瓶辟谷丹,否则到现在她的肚子都得饿扁啦。
除了这几瓶筑基丹外,几位师兄师姐还友情地给她凑了两百灵石,大大缓解了茹娘如今的窘迫局面。
想到不翼而飞的储物袋,茹娘心如刀绞,虽然师姐答应必将她的储物袋物归原主,可是一日不见到她的储物袋,财迷茹娘表示自己怎么能安心得下来!
区区两百灵石所带来的满足之感,和她之前的数千灵石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曾有过数千灵石的储蓄,面对现在的两百灵石,茹娘的危机意识前所未有的浓厚!
抓着手中的几张丹方,她恨不得现在就直奔宗仁坊而去,快快地配齐了所需的灵植,赶紧试试手中这几张丹方能不能下金蛋。
身旁的音螺还在喋喋不休的报道着什么,茹娘左耳进右耳出,统统丢到了脑后,正欲出门,忽的想起上回前去宗仁坊的“锦鲤女仙”的待遇,又想到上回在宗仁坊被神秘人要求做的交易。
堪堪踏出门槛的脚又悻悻地缩了回来,想到昨日出的风头,她觉得最近还是不要出门为好。更何况,她的筑基丹落入了绫瑶手中,这等珍贵之物,能不能再回到她手中还两说呢,此时去宗仁坊一趟,最大的贡献便是能给坊间的修士们添些谈资!
这门是出不了了,暂时都出不了了。
茹娘看着门口的这方小小的试验田,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想要富,多种田来少睡觉!
根据她现在手头的几张丹方来看,这几枚丹药都是炼气与筑基期常用的,炼丹所需的几种灵植也较为常见,除了峰内就有的之外,别的都能在宗仁坊内轻松买到。既然茹娘暂时出不了门了,只要请求旁人代劳。
茹娘不作他想,立马折出一只传音纸鹤给有容捎话。想必她对于昨日的事情极为内疚,不妨让有容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