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树坐着长谷健的机车,连同白间葵一起来到了港区,在场馆内演出时,就用场方提供的乐器,所以用不着那辆小货车,只是自备了话筒。他们把车停好,一路步行,风间树此时问:
“几点了?”
他没带手表,手腕上挂着东西的感觉会让他不舒服,所以每次训练或者演出前,除了关机还有就是摘掉手表。
“五点五十。”白间葵看了眼手表,然后揶揄的看了他一眼,说:“你终于找回状态了。”
风间树撇撇嘴。
五月二十五日已然逼近夏天,夜晚来临的时间也被推迟了许多,将近六点,夕阳未完全褪去,弯月已经露出来了,整片天空目光所及处是一副渐变的画,远方的橙红天空下,是连成一排的剪影般的城市建筑。只看得见一片棱角分明的黑色。
他们站在坂道之上,迎面拂来微风,华灯初上,定定的看去,延伸到远方的坂道展开了此刻的东京那并不深沉的夜景。
风间树很喜欢夜晚及夜景。
他们也自然知道风间树的爱好,也就陪同着他立在这里,过去在旭川他们三个滑雪的时候,居高临下能看清整个旭川夜间的灯火,家家户户房门上下铺着一层厚厚的雪。那时,风间树看的更加入神。
“走吧。”
风间树多看了几眼,就招呼他们往dreamriver的方向走去。
作为演出乐队之一,直接把贴在手上的dreamriver的标志伸出去,便可以直接进入。此时里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风间树他们上了二楼,等位置快到了再去后台准备,反正一不用化妆二不用排练。
livehouse里没有时钟,风间树又问了时间,此时是六点半,大概才来了百余人,暖场乐队上台,酒保也冒了出来。
而风间树身子坐在这里,眼睛却朝着场中的百余人中寻找着什么,连看了两三次,才缓缓收回眼神,一言不发。
他们三人都身体前屈靠在栏杆上,白间葵用手肘顶他,他侧目,白间葵问道:“怎么了?”
风间树摇摇头说:“没什么,有点紧张。”
“三千人的音乐厅我们都上去过。”
他无言的摇了摇头,长谷健也突然不说话了,盯着场下越来越多的人头默不作声,白间葵见他们都不想说话,也就安静的看着表演。
场内人越来越多,第一支乐队上台,是一支地下的朋克乐队,词曲情感激烈,于是熟悉的欢呼又响起了。
他们的顺位接近靠中,今晚一共有将近十八支乐队表演,他们是第八位,每支乐队两到三首歌,而他不一样,风间树主动要求唱一首。
七点开始,算上七七八八的时间,九点半左右能结束。
“嗯?”白间葵突然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声音。风间树转头疑惑的看着她,她指了指吧台方向坐着的一个女孩子。
“嗯?……啊?”
风间树惊讶了,白间葵轻笑,随即他也笑了起来。长谷健看他们笑的莫名其妙,小声嘟囔了一句。
场内几乎是热火朝天,主唱挥洒着汗水嘶吼,脖子上青筋暴出。
荻原良介这次请的乐队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很多都是水平很不错的在独立圈中有些名声和拥簇的乐队,tan90°可能是这里面出道时间最短同时最不知名的了。
呈凹字的二楼看台,凹面正对着舞台,他们站在侧面,风间树一转头便看见了一个男人正笑着朝着他举了举手中的啤酒。
风间树耸耸肩,双手摊开,他哈哈大笑,随即两人都移开了视线。
……
……
后台不算大,里面挤了几个人,风间树三人站在角落,风间树双手抱臂靠在墙上,门外隐约传来些声响。
也许是被现在的气氛影响到了,风间树心中复杂莫名,右手伸进口袋里,攥住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看着前方不知想些什么。白间葵神情微动,随后直直的盯着他。
“怎么了?”
她挑挑眉,转回头,说:“快到我们了。”
“嗯。”
风间树楞了一下,应了一声便把手伸了出来,随后问:“几点了?”
她看了眼手表,说:“七点半。”
此时门被推开了,一个工作人员拿着一张纸,低头看了眼,抬起头说道:“tan90°准备。”
风间树三人躬身感谢,然后跟着他走了出去。
走过昏暗不明的过道,和上一支乐队打了个照面,随后走出了过道,推开门的瞬间,炽热的白色灯光猛地照了过来。
他下意识停住脚步偏过头去,然后就听到了一些欢呼声,他们短暂的适应了之后,爬上了舞台。
风间树早已不再生涩,他熟练地拿起吉他,然后即兴solo了一下,引得台下欢呼不断。而贝斯和鼓点,也依次加入,展现了他们超常的熟练和默契。
这只用了一小会儿,他们便停下了手,然后风间树握着麦克风说:“tan90°,感谢关注。”
说完,其他的灯光熄灭,四周猛地暗了下来,只剩下舞台上方的九束灯光,均分成三份落在他们身上。
指腹的茧,按住琴弦的一瞬间,那勒进指腹的触感让风间树压住了闲杂的情绪,他低着头,面容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模糊不清。
抬起头时,白色灯光落在脸上,将脸部轮廓照的分明。
他看向前方,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用各种眼神盯着自己的观众,开始扫弦,在相对轻柔的旋律中,他开口唱了:
你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