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薇小说>军事历史>天下节度>14降兵1

钟延规在一旁亲兵的帮助下,飞快的换上了自己的绯色官袍,戴好纀头,刚刚坐回胡床上,外间便传来当值校尉的通报声,他赶忙坐直身躯,做出一副镇静自若的模样,这时帐帘被掀开,当值校尉引领了两人进来。那两人生的皮肤黝黑,唇厚鼻蹋,头裹青布,耳戴金环,正是南蛮中贵酋打扮,他俩进得帐来,便扑倒在地,一边对钟延规跪拜一边谢罪道:“烧当迷允(迷宗)拜见钟相公,山野之民,不识顺逆,抗拒天兵,今日来降,望相公有好生之德,从宽治罪。”这两人说完后,便从腰间拔出随身短刀来,在脸上割了四五刀,只弄得鲜血淋漓,然后便面孔紧贴地面,浑身发抖,伏地不起。

钟延规见状,不由得满腹疑念,他久在江西,对这些南蛮部落的风俗情况颇为了解,心知这些大山中的蛮夷部钟繁多,之间互不统属,率以以强者为豪,弱者依附。烧当便是其中几个最大的部族之一,所辖有的丁口不下十万,。而迷姓便是这烧当部族中的豪姓,最近数代酋长都来此此姓,这两人这般打扮,又自称姓迷,定然是族中的贵胄子弟,地位不低。他们方才割伤面孔,乃是一种谢罪起誓之举,其意大抵为誓血为证,决计不敢违背的意思。钟延规心知这些南蛮生性诚朴,信奉天神,若是这般割面为誓,便决计不敢再违背誓言,但现在从两军的形势来说,楚军已经据有地利,自己进战不胜,固守乏粮,已经陷入了进退不得窘境,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利的一边,总不会是自己文德卓著,引得远人自来吧!

钟延规思忖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不忙决定,先旁敲侧击一番,探探虚实再说,于是他便堆起满脸的笑容道:“二位壮士请起。来人!给二位壮士看座,这般趴在地上如何说话,再请大夫来为二位处置伤势.。”钟延规话音刚落,帐后的亲兵便搬了两张胡床来,放在那两个使者身旁。

“奴辈死罪,若相公不开恩,奴等被跪死在这里!”那两人也不起身,只是继续跪伏在地,他们脸上伤口颇深,流出血淌在地上,已是红殷殷的一滩,钟延规见状,觉得这两人情势不似作伪,毕竟再这般下去,就算流血不流死人,疼也要疼死人。于是他便沉声道:“二位壮士说要请降,可两军交战已经两月有余,顺逆如何汝辈也早就清楚了,为何却今日来投?情势如此,让本将军如何敢信?”

那两个使者对视了一眼,先前自称迷允的那人抬起头来,道:“奴辈非不知顺逆,只是马贼镇抚湖南已经二十余载,威孚卓著,奴辈受其威势所辖,不敢违逆;且恐天兵到时,不分玉石,一律焚灭,才屈身附逆。但数日前有种人来到军中,言天兵于岳州一战,大破马贼,且所获种人,皆放归乡里,晓以祸福。奴辈蒙恩若此,方才解甲来投,望相公明察!”

原来吕方于岳州大胜之后,信使要沿长江而下,到江州,然后沿洪州再到吉州,等于是绕了个大弯子,反而不及那些被吕方释放了的蛮兵战俘跑得快,结果钟延规反倒是从见到大势已去,转投吴军的蛮兵头目口中得到吕方大破楚军的消息。此时钟延规不由得又喜又悲,喜的是既然吕方已经大破吴军,对面的吕师周唯一的选择就是退兵,自己便可不战而摆脱眼前的窘态;但悲的是自己在杭州当了好几年的富贵闲人,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领兵出镇,独当一面,可却落得个无功而返的局面,只怕灭楚之后,自己又得被踢到杭州去,挂个虚衔,每日里醇酒妇人的混日子,一想到自己的未来会是如此这般,钟延规便觉得郁闷异常。

钟延规在那里独自思忖,跪伏在地迷允半响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还以为钟延规得知吕方大破楚军,形势逆转之后,改变态度,不愿意再接受自己部族的归降,心中更是恐惧异常,他们两人此番偷偷投至吴军,倒也不是一点凭借也没有的,此时一咬牙,便将手中最后的底牌打了出来:“奴等知晓抗拒天兵,罪不容恕,此番来前也准备了些事物,还望相公收纳,与奴辈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说道这里,迷允从怀中取出一卷纸双手呈了上来。一旁的亲兵伸手接过转呈了上去,钟延规接过纸,打开一看,脸上立即现出又惊又喜的神色来,原来这纸上密密麻麻的画满了楚军的部署设防情况,尤其是南翼更是详细,连夜间巡逻岗哨更换的时间次数,甚至还有近期夜间的口令,在这个节骨眼上,这轻轻一张纸对于钟延规来说简直是万金不易。他小心的将纸放到一旁的几案上,温声道:“二位壮士之慕义之心,某家也是感动的很呀!”说到这里,钟延规双手对西北方向虚虚一拱,继续道:“此番事后,本官自当禀明吴王,为二位请赏,二位请放心,贵部族之事便包在本官身上,除了那些顽冥不化之人,绝不会有半点牵连。”

听到钟延规这般大包大揽,迷允、迷宗二人大喜,又狠狠磕了几个头,方才起身坐下。钟延规一面命营中大夫替他们二人处置伤口,一面询问楚军的设防情况,与自己的已知情况相印证,果然大半契合,此时他心中越发欢喜,本以为已是山穷水尽,却想不到柳暗花明,上天赐下这样两个人来,当真是福气来了挡也挡不住。此时迷允、迷宗二人伤口已经处置的差不多了,钟延规做了个手势,示意帐中闲杂人等悉数退下,对二人笑道:“二位壮士可愿为向导,为我大军前驱?”

迷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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