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润性咬了咬牙,抬头直视吕方的双眼,道:“我们不清楚晋军的情况,晋军也是一样李嗣源破了汴京,已经抢了先手,若是咱们不紧跟上,只怕便步步落在后面,再也赶不上了;再说那敬翔乃是第一个遣使请求内附的,若是儿臣领兵前往,梁国各州县就明白了父王进取中原,一统天下的决心,而不是偏安之辈,这样他们才会愿意选择大吴”
“好,好”吕方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有勇有谋,这才是我吕家的好儿郎不过现在建邺只有兵力空乏,算来算去也只有军三营,算上淮上可以抽调的也不过两万余人,你看可够?”
“儿臣以为至少要五万人,‘受降如受敌’,那敬翔与我大吴并无恩义,只是欲借我之力抗晋寇罢了,若是我兵少了,只恐其会轻视于我,反倒生出事端来”
“嗯你能想到这些就好“吕方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样,你先领殿前司三营兵北上,广陵周边郡县多为兵家子弟,骁勇善斗,明日陈大将军便去广陵募二万人,庐州募两万人多则十五日,少则十日,自会沿河随你北上”原来吕吴这些年来战事不息,为保证有足够的兵员补充军队,便在建邺、广陵、杭州、武昌、越州、洪州等要地设有大行台,大行台在周边州县分辖折冲府,负有组织兵户操练之责,一旦到了需要的时候,便依照名册抽调军士,便是万人也不过数日间便能征集虽然在军中已经募兵的数量已经渐多,但绝大部分士卒的来源还是从各折冲府上送的征士中挑选出来的
“多谢父王”
汴京城雨下得好像瓢泼一般,斜飞的雨线将天地相连,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城门外不远的汴河暴涨了起来,河里已经不复往日的平静,在大雨中,即使站在城墙上,也能够听到一阵阵浊浪拍打在河堤上的骇人巨响
高大的东门洞内,两厢满满当当的跪着十七八个人,从他们满身的朱紫来看,这些人在朝中的官职都相当高虽然高大的顶拱遮挡住了大部分雨水,但是一阵阵大风还是将雨水从外面卷了进来,将人们身上的衣衫打得透湿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人们跪在满是泥水的地上,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但却没有一个人起来换件干衣服,在他们的心中,就好像外面的天气一般,笼罩在晦暗的雨雾之中,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从这场毁灭梁国的暴风雨中幸存下来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些已经被雨水和寒冷弄得筋疲力尽的人们强打起精神,俯下身体,让自己的面孔紧贴地面,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来,所有的人都明白,自己的命运现在已经掌握在即将到来的征服者手中了
“吁”
李嗣源猛的勒住缰绳,坐骑发出一声嘶鸣,人立而起,马蹄猛力践踏在泥水里,溅起好高李嗣源凝视着不远处在雨雾中巍峨的汴京城楼,目光悠远,仿佛在努力回忆过去的事情一般
“父亲,雨水这么大,咱们快些进城”李从珂大声喊道,这时一阵急雨打在他的脸上,几乎睁不开眼睛,看上去有些狼狈
“三十年,有三十年了”李嗣源喟然叹道:“想不到我还能在回到这儿”
“什么?”在风雨中李从珂根本听不清楚义父在说些什么,正要细问,李嗣源猛的踢了一下坐骑的侧腹,沉声道:“走,让某家看看这汴京城中还有什么人物”
随行的骑士赶忙跟上李嗣源的步伐,自从一个多月前李嗣源领十余万晋军从杨刘渡河以来,晋军连战连胜,一连攻取了郓州,德胜等要地,又在汶上击破了梁军大将谢彦章,斩俘梁军六万余人,领军直逼汴京,汴京城中守将彷徨无计之下,只得开城归降看到与自己苦斗了三十余年的强敌终于覆灭,李嗣源不禁百感交集
李嗣源策马进得城门,在他的两边跪满了归降的梁臣,他们的面孔紧贴着地面,身上本来十分华丽的朱色或者紫色的官袍被雨水打湿,黏在身上,透出一种恶心的暗红色来李嗣源的目光扫过众人,问道:“城中梁臣都在这里吗?”
最前面的那人抬起起头来,已经冻得铁青色的面孔挤出一丝笑容来,正是赵岩
“启禀大将军,城中三品以上官员皆在这里”
“那伪帝朱友贞呢?”
赵岩赶忙答道:“那厮不识天命,以螳臂当车,领着少许顽贼在太庙之中据守”
李嗣源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表情,冷哼了一声问道:“那你是何人,在梁国担任什么官职?”
赵岩赶忙小心答道:“小人姓赵名岩,忝居租庸使一职”
“原来是你”李嗣源冷笑了一声:“来人,将这厮给我拿下”话音刚落,身后便有数名如狼似虎的晋兵跳下战马,将赵岩按到在泥水里赵岩惊惶之下,没口子喊道:“小人无罪,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
李嗣源跳下战马,走到赵岩面前,冷声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拿你?”
“小人不知“惊魂未定的赵岩答道:“这汴京城门便是小人力主打开的,小人无罪呀”
“好,老夫便让你做个明白鬼”李嗣源冷笑了一声:“汝父便为粱国重臣,你自己是尚长乐公主,为驸马校尉,年纪轻轻的就入典禁军,朱友贞继位后,是对你恩宠无比,将租庸使这等要位也交在你手上,可你又做了些什么呢?依势弄权,卖*官鬻狱,嫉贤妒能、离间旧将相,弄得国事日非国有危难,你不但不尽心竭力以报人主,反倒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