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名地为他流下了几滴伤感的泪水。同伴以为她受了惊吓,迟迟不能走出来。于是一个人语重心长地安慰道:“没事了,闵青,已经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同伴说得像自己真的遭受了什么迫害一样严肃。他们表情凝重,甚至比她更难受。宋闵青对他们摇头。结合别人安慰的话语,一些零乱的思绪从记忆和思想的裂缝深处惊醒。她似乎觉悟到有关生命轨迹的一些东西。心想:“是啊,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样,拥有生命同时浮于生命。仿佛没有来过,也不曾存在。”于是她开始想要为男孩,以及跟那个男孩一样更多的人去做些什么。
“别害怕了,下次再让我遇到他,非揍他一顿,为你出气不可。”另一个男人说道。就在刚才,这个最神气的人躲在最后,藏在墙角里一声不吭,两腿发抖。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他不像坏人。他还那么小,还是个孩子,我想帮他。”宋闵青低头落泪。
“啊?糊涂,你发神经了吗?”
“好人坏人,是你一眼能分清的吗?你看不到他右手上戴着的手环吗?他犯过罪!没有比这个更有力的了。”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必须去看心理医生。我马上帮你向领导申请病假。”
宋闵青不懂什么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但是听到休假也不再反驳。暗想一定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心情写下来发到网上。
“真是便利呢,前科的证明。摆脱了不少无用社交和麻烦事。”秦少游深吸了口气,在心底自我嘲讽。
街道上来往的汽车飞驰而过。正午的影子走在他的前头,拉得又细又长。秦少游踩着影子走过的路向前,殊不知谁才是那个影子。他看见旭丽的阳光溢满在右手佩戴的绛红色手环中闪烁光芒万丈也自惊心动魄。他蹲下身安抚了水泥地上滚烫的影子。“对不起,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要是没有它领路,自己有没有勇气把这条路走下去还是未知,反倒是自己更像是一个东躲西藏的影子。
他自问:“原来是我活成了影子吗?”
“嗐,事到如今又有何不可呢!”
或许更多时候,我们都不能看清真正的自我,我们都只是作为一个影子从这斑驳的世界路过。他抬起右手,凝视那抹红色,目光坚定,“我会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