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的一段时间,按照张仲坚的计划安排,尧君素开始每日于郡守府内饮酒作乐、疏于政事,府外的人们饥肠辘辘,府内仍然是歌舞升天,这一内一外的对比,在这艰难时期,隋军将士的心理也渐渐产生了变化。
而王行本则按照计划,不断的走访各个部队的将校士卒们,了解他们心理的变化过程,暗自煽动引导官兵们的不满情绪,为接下准备的“大戏”做好准备。
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随着蒲坂城内一声“反了”的怒吼,王行本带领着数百名全副武装、义愤填膺的士兵明火执仗的包围了蒲坂城内的郡守府,开始了死间计划的第一段表演。
远处,望着郡守府内冲天的火光,听着郡守府内传来的喊杀声,看着张仲坚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情,张出尘问道:“师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闻言,张仲坚轻笑一声,给张出尘摆了个微笑,道:“没有,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计划已经开始了,可惜了尧将军这么一个忠臣,一想到尧将军的牺牲,我的心里就沉甸甸的!”
张出尘叹道:“是啊,尧将军的壮举一定会被载入史册的!我们一定不能辜负尧将军的重托和圣上的信任!”
张仲坚伤感道:“不光是尧将军,还有为了计划万无一失而无端献身的郡守府亲兵们,他们死得真是太冤了!”
张出尘喃喃道:“最难的是王行本将军吧,我无法想象他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去执行这项计划,亲手杀死自己的上司,自己的兄弟,真是难为他了!”
张仲坚赞同道:“是啊,王将军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以后还要打入李唐内部,作为咱们的内应行事,这期间会有多少变化和痛苦都无法预料到,希望他能撑住吧!”
张出尘摇头,叹道:“其实,我并不是很赞同尧将军如此激进的行事,这个苦肉计也太苦了呀!”
张仲坚拍了拍张出尘的肩膀,宽慰道“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别伤感了!尧将军也算是解脱了,以后的路,还要我们慢慢去走!接下来,我就要去面见唐军主将独孤怀恩了,你也马上去京城做好准备吧!”
张出尘重重地一点头,道:“嗯,保重!”
“保重~!”
说罢,两人几个闪身,消失在了这无边的夜幕之中。
郡守府内,大厅内的舞女早就四散而逃了,只留下了一地的狼藉,此时身穿锦衣绸带的尧君素正披头散发的饮着美酒,面对府外的厮杀声却是充耳不闻,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眼里露出一种解脱之意。
半响,尧君素面向东方跪坐着,喃喃道:“圣上,时间到了,微臣先行一步!祝您恩能顺利剪灭国贼、消除叛乱,祝我大隋繁荣昌盛、万古不朽!”
说罢,尧君素深深地拜了三拜,然后静等着自己的最后时刻。
不一会儿,管家跌跌撞撞的冲进来,满脸血污的喊道:“老爷,出事了!王行本这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畜生带兵造反了!现在郡守府已经被包围,亲兵们已经顶不住了,您快走吧!”
闻言,尧君素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你自个走吧!快走吧!”
管家满脸惊讶,惊呼道:“将军,你这是怎么了啊!?”
“砰~!”
“哎哟~!”
“咚咚咚!”
随着守卫厅门的最后两个亲兵被杀死,王行本领着一众将士蜂拥杀了进来。
四目相对,确认过眼神!
王行本与尧君素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但眼里露出的情谊却是身边这些普通将士所看不到的。
“老爷,你快走!我来断后!”说着,管家持刀挡在尧君素面前,大喝道:“王行本,尧将军素来待你不薄,对你有知遇之恩,你这。。。”
“噗嗤!”
“王行本,你,你不得好死!”管家捂着脸上被劈出的血槽,轰然倒地。
王行本此时的内心极度复杂而挣扎,他听不了管家的呵斥,无法面对这个忠心耿耿的奴仆,索性狠下心来,直接一刀结果了他。
尧君素的眼皮跳了跳,眼中的伤感转瞬即逝,随后微笑地道:“你来了!动手吧!”
说罢,尧君素缓缓闭上了双眼,正襟危坐在主座上。
王行本以略微颤抖着的刀尖指着尧君素,咬唇喝道:“尧君素,你身为主将,不体恤部下,不顺应大势,为了自己的声誉,不惜搭上弟兄们和全城百姓的性命,甚至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你简直就是一个不仁不义的魔鬼、刽子手!现在,城内已经山穷水尽,你却仍在这歌舞升平!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闻言,尧君素兀自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
王行本紧咬着的下唇已经溢出了丝丝血迹,他明白尧君素的心意,事已至此,他只能狠心演下去。
王行本提着还渗着血的鬼头大刀走到尧君素面前,背对着身后的将士,眼中早已被血泪充斥,脸上的表情极度痛苦而不舍。良久,见尧君素仍无反应,王行本泪流不止,鼻涕顺着口水连成一团,他双手抱刀,梗咽道:“将,尧将军,弟兄们,为,为了活命,不,不得不如此,得罪了!”
尧君素闭目养神表情终于有所松动,用唇语道:“为了大隋!”
“为了大隋!”王行本的心中在疯狂呐喊!
喊毕,刀锋掠过,血光溅射!
尧君素的头颅飞也似的自空中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