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孟才径直开口道:“既然唐军来了,那东都的水就浑了,这个时候找李密决战,李密就会腹背受敌,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杨恭仁摇了摇头,道:“唐军只是个变数,还是太冒险了,我军没有立足点,一旦不能速胜,立足不成,恐全军覆没,风险太大了!”
裴矩仔细思考了一会,当即跪下来劝谏道:“圣上,我军长途奔袭,本就落入了兵家下乘,且现在形势主动权在我,完全可以稳扎稳打,不必冒险,萨水之崩不可忘啊!”
杨广微笑着扶起裴矩,道:“萨水崩的失败,朕又怎么会忘记呢!朕不会再拿士兵们的生命去冒险啦!”
说罢,杨广继续微笑的望着薛仁贵,鼓励道:“仁贵啊,你的偏保守的办法是什么呢!”
薛仁贵在地图上挥斥方遒,侃侃而谈道:“圣上,我军若留这八万府兵分为左右两侧,监视贼军的大营,让来整将军率水师大部,扎营于贼军大营正面,同时把我军所有骑兵都摆在贼军退路上,然后我们集中骁果军所有步兵猛攻黎阳仓城!”
杨广眼睛一亮,催促道:“说说你的根据。”
薛仁贵自信满满地道:“我军带甲近三十万,能参战的人数远多于贼军。只要用我的办法,定可死死的将徐世绩钉在营盘内动弹不得,然后,我军以骁果军猛攻无良将驻守的黎阳仓城,如此,黎阳城旬日可下,到时候,失了黎阳,对面的贼军岂不是不战自溃!?”
虞世基疑惑道:“现在守黎阳仓城的应该是徐世绩的父亲离狐富商徐盖,他的儿子都那么厉害了,他这个名将之父,岂能没有两把刷子!?”
来护儿倒是很快赞同了薛仁贵的建议,附议道:“虎父能生出犬子,虎子也可能是个犬父嘛!圣上,臣赞同薛备身的计策,黎阳仓城不甚坚固,里面虽有三、四万守军,但无徐世绩坐镇,不足为虑!”
封德彝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也附议道:“圣上,臣附议!现在唐军抢占了新安等地,李密的势力范围受到了挑衅和威胁,短时间内,绝不会驰援黎阳,所以,我军这样分兵包围徐世绩,进攻黎阳的方案是可行的。”
裴矩倒不那么乐观,担忧道:“圣上,老臣倒是以为,李密要是私下和唐军达成什么协定,然后亲自率兵,或者是安排手下的山寨头领来驰援黎阳,也不是不可能的,我们应该防着这手。”
杨广罢了罢手,狡黠地笑道:“弘大所考虑的这一点确实需要提防,但朕以为薛备身的建议很好啊,我军值得这样冒险一下!相比较继续死磕徐世绩这块又臭又硬的粪化石,黎阳仓城或许会好打很多,也许能成为我军再黎阳战场上的突破口也说不定呢!”
薛仁贵眼睛一亮,问道:“那这么说,圣上是决定了?”
杨广环视众人,见大家都无异议,乃下令道:“就按薛备身的计策,大家分头行事吧!”
“诺~!”
黎阳城头,徐盖身着上好绸缎锦袍,头戴进贤冠,一副士绅打扮的立于城头,目露担忧之色地望着眼前浩荡而来的骁果军,喃喃地道:“隋军怎么过来了,难道懋功被打败了吗?”
徐盖的侄儿徐世弼穿着一副锃亮拉风的铠甲,眼神中却透露着慌张,此刻他焦急地摇晃着徐盖的胳膊,问道:“伯父,隋军大兵压境,很快就要包围黎阳仓城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徐盖此刻也是六神无主,他无法得知前线的军情战况,只得分析道:“早几日,懋功还来信说隋军的进攻虽然猛烈,但他们已经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刻,一定能顶住隋军的后续进攻,叫我不要担心。此刻,隋军大股而来,有可能是攻不破懋功的营寨,所以想先来打黎阳!”
徐世弼咬牙道:“不管怎么说,咱们得守住黎阳仓城,不然一切都完了!”
徐盖面色凝重地叮嘱道:“做好战斗准备吧,这会是一场恶战,得拼命了!”
徐家伯侄说话间,来护儿也带着骁果军浩浩荡荡地开到了黎阳城下,来护儿一边听着裴矩在介绍城内的守备情况,一边抓了把脚下的淤泥,摸在手心,不断的揉捏着,目光凝聚,若有所思。
裴矩像一个小参谋一样,跟在来护儿身边,大战前尽职尽责的向主帅详尽的介绍着黎阳的城防情况:“大帅,这黎阳仓城虽然不如邺城、广固这种大型城市一般坚固,却因为是河北地区的重要粮仓,修筑时其城防设施也比一般的县城要来坚固得多,但自杨玄感之乱以来,黎阳的城防曾两次毁于战火,虽后来有所修缮,但城防也比不上从前了,所以,我军攻坚最大的难点在于里面的三、四万贼军收兵,要是一味的强攻,恐怕有所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来护儿捏着手里的泥团,任其从自己的指缝间慢慢滑落,转而笑道:“裴尚书,本帅决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
裴矩不解,乃问道:“大帅,这是何意?”
来护儿微微一笑,解释道:“黎阳靠近黄河,其地质柔软、土质疏松,便于地上施工。我军只要明面上起鼓呐喊,装作强攻黎阳的样子,而暗地里则通过挖地道的手段,直通黎阳城内,如此,我军轻而易举就可以拿下黎阳!”
裴矩皱眉道:“大帅,挖地道耗时费力,要是被徐盖看破,我军岂不是浪费时间、浪费先机么?”
来护儿罢了罢手,自信地道:“明修栈道是看得见的,但并不代表修了的栈道就没有用。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