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松道:“再等等吧,既然答应结婚, 必不会食言的。”
不说自己是公安局的, 就冲着娘家四个兄弟, 男方也不敢如此怠慢, 那肯定是有事。
这时候好田、大旺几个兄弟姊妹也过来, 姑姑出嫁,侄子侄女也来送送。
韩金玉在屋里心焦火燎的, 看到他们又来气,骂道:“一个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东西, 你们来干嘛,不够烦人的?”
她这么一说, 大旺转身就领着弟弟妹妹走了。他不过出于礼貌走一趟, 如果不来事后让人指责爹娘不懂事,竟然不让孩子给姑姑送嫁,又不是真的来送她, 她还真当给脸呢。
看大旺几个走了, 韩金玉又生气, “一句话也不让说,眼里还有我这个姑姑吗?有你们这么当晚辈的?”
除了韩老太太也没人帮衬她,韩大嫂甚至也让好田和谷米离开, 别在这里看她脸色。
大人在这里,是出于对这个家的责任,不管她不好看,让人家笑话。
韩金玉在家里又哭又急的, 一个小时后,终于过来俩男人和俩女人,韩金玉见男方来人,又扭头冲进屋里躲起来,嚷嚷着不嫁了。
自然没人理她的,韩大哥几个招待来迎亲的。
两个男人一个斯斯文文,一个五大三粗,那俩女人一个看着笑眯眯的很和善,像城里人,一个粗壮顿时面皮黑黄,看着像乡下婆娘。
他们推着一辆自行车,还挑着俩食盒。
韩金玉婆家说的那几样彩礼,包括自行车、收音机、手表,自然不需要都送到韩家来。因为迎亲就要骑自行车,柳浩哲的手表直接给韩金玉戴着出嫁,收音机在新房里放着。
所以他们就带两担吃食过来,算是给新郎新娘在娘家请客的。说起来也算不错的,毕竟很多人家这个也是没的。
韩大哥看看,“姑爷呢?”
那斯斯文文的擦擦汗,歉然道:“可……哎,也是倒霉。浩哲路上骑着车子被石头绊倒,脚给卡在底下崴得厉害没法过来。我们留个人送他去医院,他呢把车子给我们推来让舅兄送亲的时候骑。”
城里那妇女也说是,实在是不好意思,真是赶上了。
韩金玉在屋里听见,气道:“这可是我的大利月呢,赖不到我头上。”
“妹子,时辰不早,咱们还得赶路呢。不如早点吃送亲面?”那和善妇人隔着窗户劝。
屋里韩老太太和韩金玉还想拿捏一番。
韩大哥急得直看韩大嫂和林岚,想让她俩去劝劝。
林岚却不动弹,自己才不去呢,韩大嫂犹豫一下,虽然她厌恶韩金玉,可这也关系到老韩家的面子。
韩青松却先她一步进去,看了韩金玉一眼,“要是不想嫁就算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他说得倒是实话,可韩金玉却以为他笑话讽刺自己,立刻跳下地,“我这不是收拾东西嘛?”
韩青桦也笑道:“收拾东西,赶紧吧,别误了吉时。”
外面来迎亲的几人这才得空和韩家人寒暄介绍一下,他们也都是韩金玉认识的。
斯文的是夫妻俩,男的是柳浩哲工厂的同事,叫李兆龙。粗壮的也是夫妻俩,是柳浩哲老家的堂弟柳大车。
李兆龙一边道歉,一边从兜里掏出卷烟来跟老韩头儿、韩大哥几个分。
老韩头儿不舍的抽卷烟,摇头没要,韩虽然不抽烟却把几根一起接过去,拿了一根别在耳朵上,他看那些下乡的干部就是这样的。
李兆龙又给韩青松递烟,韩青松摇头,“不抽。”
李兆龙就笑了笑,又划火柴给老韩头点上烟袋锅,再给韩二哥也点上。他一边抽烟一边和几个人说话,他和善又健谈,说说村里的农活、工分、收成,再说说下雪来年的收成,这都是乡下社员们乐意参与的话题。
韩青松:“柳浩哲伤得严重?”
李兆龙苦笑:“有点厉害,当时脚踝就肿了。他还想咬牙坚持呢,可惜太狼狈我就不让他过来,免得不好看。”
韩青松就点点头,“伤筋动骨,好好将养。”
那边韩金玉已经听李妻生动地描述过柳浩哲是如何摔伤的,这会儿也不生气急得要命,恨不得立刻走。
李妻说还得吃了饭,反正把该有的仪式举办一下,这也是风俗。
韩金玉就开始催,让韩老太太快点,又嫌弃韩大嫂磨叽,“你们干嘛呢,都一上午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
说着她还使劲瞪了林岚一眼,“就不盼着我点好。”
韩青桦推她一下,“姐,你就别乱说话,这出嫁以后大家常年见不着,到时候你就知道哥哥嫂子亲。”
“我说说她们也不会掉块肉。”韩金玉兀自愤愤不平,她看除了三个嫂子没看到孩子们,不说好田谷米,就连大旺麦穗几个也不见。
她又不高兴,“我侄子侄女们呢,姑姑要出嫁,他们也不来送送?”
林岚:你是什么人你自己没点数?刚才不是你给赶走的?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
韩金玉就朝着老太太和韩大哥抱怨,说家里人不尊重她,“我还想分侄子侄女们糖棋子吃呢。”
那边大富、高粱、小富三个听见要分糖棋子,立刻跑过来喊,“姑姑,姑姑。”
韩金玉看大富头发乱七八糟支棱着跟野草似的,上面还能看见虱子爬,高粱也是脏兮兮的,小富更拖着大鼻涕,比起林岚家几个孩子真是天差地远,明明也不算丑,可看起来就丑得要死。尤其他们从深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