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从课桌里拿了两样东西,塞进口袋,这才走出教室,与马锐面对面地站着。

“你找我有事?”她竟破天荒地主动开口,脑袋微微偏着,模样显得很乖巧,却无端端令马锐头皮发麻。

“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吗?”马锐艰难地吞咽口水。

“什么事?”方怡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就是,就是你拿刀捅我的事。你朝我这里刺了很多下,我流了很多血,那不是梦吧?”马锐指着自己的腹部,脸色苍白如纸。他原本不敢来的,但如果不来,他又会日日夜夜被昨天的恐怖经历折磨,所以一定要弄个清除。

方怡表情恍惚地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苹果和一把水果刀,慢慢削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想那样干?我真的太难过了你知道吗?所以我连工具都准备好了。”她抬起头,冲马锐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容。

对于这把要了自己命的水果刀,马锐再熟悉不过。他睁大眼睛,露出恐惧至极的表情。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昨天,回到了与方怡面对面的时刻。她拿着这把水果刀,一刀又一刀地刺穿他的腹部,又转动刀柄,把他的肠子搅烂。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仿佛从未被他践踏过。

她恢复了以往的温柔、美丽、可爱,却让马锐从骨头里感到寒冷。他呆呆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短促地惊叫一声,转头就跑。他不知道昨天那些记忆到底是真实发生的,亦或一种幻觉,但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方怡早就疯了,她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说不定哪一天,她彻底没了理智,就会把那些可怕的场景变成现实。

他可以肆意践踏她,把她和她的家人踩进泥里,让他们永远翻不了身。因为他有权有势,能够为所欲为。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公平,一个人的出身已经决定了他在社会中所处的地位。

然而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哪怕世上处处都存在不公平,有一件事却是绝对公平的,那就是死亡。有权有势又如何,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这个道理马锐明白得太晚了,他踉踉跄跄地跑出学校,被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撞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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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林淡也与于叶萦展开了一场严肃的谈话。她们站在教学楼的顶层,面面相对。

“方怡会去杀马锐,都是你教唆的吧?”

“没错,是我。他欺负你,我就要让他死。”于叶萦爬上栏杆俯瞰整所学校,眼睛里没有一丝光芒。

“我可以解决他,不用你插手。”林淡脚尖轻点,也跃了上去。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吹皱了她的衣摆,让她显得格外单薄。

于叶萦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语带讨好,“可是我想为你做点什么,我想证明我也可以保护你。”

“我不需要。”林淡直言不讳。

于叶萦立刻红了眼眶,表情十分哀伤。

林淡瞥她一眼,继续道:“你教唆方怡那样做,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马锐死不足惜,可方怡却要为他偿命,她大好的年华,全都赔给了一个人渣,这值得吗?她的父母还将承受马家的报复,从此生活在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灾难里。你不是在救她,你是把她往深渊里推。”

于叶萦适时露出愧疚的表情,心里却无动于衷。别人的死活,与她有什么关系?

林淡继续道:“当初我把你带出那个地窖,送回海城,是希望你能重新开始。我会努力把你拉出泥沼,撑开土壤,让你向着阳光生长。我希望你能享受雨露,也接受风暴,尽情去体会普通人的一切。你做到了,我会很开心,可你却把自己关在那个黑暗的地窖里,始终不愿走出来。你知道吗?我已经身处深渊,所以才会倾尽全力地把你托上去。我要你好好活着,而非你的回报。如果别人教唆你去做同样的事,你知道我会有多痛心吗?你的父母不在乎你,可我在乎。”

于叶萦冷硬的心被林淡一字字一句句击得粉碎,又重新拼凑起来,进而有了温度,有了期许,有了感动。

她扑进林淡怀里,哽咽道:“我知道错了!林淡,你是世上最好的人!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失望了!”

林淡一动不动地站在栏杆上,并不因为于叶萦突如其来的拥抱而失去平衡。她向来站得很直,立得很稳。

她轻轻拍了拍少女单薄的肩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动眼珠,朝天台的某个角落看去,那处站着一名容貌俊美,气质冷冽的男子。此时,他正双手插兜,静静与她对视,过了大约半分钟才略一点头,消失在原地,身形如鬼魅一般缥缈。

林淡并不好奇对方的身份,也不在意他的目的,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太多反而是自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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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雨今天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放学后把高书凯交给周楠保护,自己则去了一趟玄门仲裁局。

“白贤师叔,你不是说要去调查那个林淡吗,怎么今天没在学校里看见你?她太猖狂了,当着我的面就敢给整个学校的人下蛊,你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若是任由她发展下去,玄门又会多出一颗毒瘤!”艾雨义愤填膺地说道。

“你投诉她的原因是她滥用蛊术害人?”名为白贤的天师转过身,露出一张刀削斧凿的俊颜,恰是林淡在天台上遇见的那名男子。

“是的,她几次三番给周围的人下蛊,这次更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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