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无关了,幸会计不是辞职了吗?如果因为辞职前的一些事、而引来这么严重的后果,也就太得不偿失了。”齐凡装作随意地说着,
“我们就是随便聊聊,幸会计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呢?”
简桔看到小幸左手握拳、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快速地互相摩擦着,正微微低头想事情、神情又肃穆又紧张,心里顿时明白--那纸拨款批文、是必然已经传达到凌江公司了。
她对着齐凡使了个眼色、齐凡微微点头,她连忙拿起小幸的纸杯、又添了一些热水,一边重新放到他身边的桌子上、一边瞅着他的神色,柔声说道:
“幸会计,齐经理刚才说的那个例子、当时我也在场,说凶险也凶险、说安全也安全,有时候这对与错啊、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尤其是你刚幸运地中了奖,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气啊,千万不要因为一些、以后与自己再也不相干的人和事,而毁了大好前途啊!”
小幸从齐凡刚刚说出“拨款批文”四字时、心底就打了个颤,因为当霍经理特意叮嘱他、不要让审计们知道时,他自己早就心惊胆战、坐立不安了。
如果他没有辞职、或许还会顾忌霍经理的领导威严,可是现在他又不是凌江公司的人了、何必再以身犯险呢?
就像简桔说的一样,上天赐给他的运气才刚刚开始、怎么能亲手毁掉呢?
他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抬起头对齐凡说道:“齐经理,如果我说出公司想要隐瞒你们的一件事情,你会帮我保密的、对吧?”
看到齐凡点了点头,他又继续说道:“公司一个月前收到了一份关于拨款的政府批文、款项金额是600万,我们每年都会得到类似的补助。”
“批文放在哪里了?保险柜里吗?”齐凡问道。
“不是,就在霍经理办公桌、左侧上数的第二个抽屉里,也没有上锁,他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越是毫不在乎地对待、越是无人注意。”
小幸说完、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真累、心累、活得累,他是懒人、恨不能一切都化繁为简,他确实不适合在这种勾心斗角的环境里呆着,幸亏老天开眼、让他可以选择另一种人生了。
第二天到了凌江公司之后,简桔看齐凡没有像往常一样、利落地打开电脑开始工作,而是坐在那里愣起了神,她明白他是在想--
如何能不动声色、不起冲突,悄无声息地把批文拿到手,只有攥着证据、才有和客户对质的资本,否则一切都是口说无凭、虚无缥缈。
“如果你实在是为难,可以向张经理或者刘总求助啊,就像上次在起安公司,那些老板们一来、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简桔轻声建议道。
“这次的情况和那次不同,那次的问题完全有、我们自己独立发现问题的逻辑链,可是这次就不一样了--
一旦我们提出这个质疑、就必然会涉及到凌江公司的内部员工,因为如果没有他们透露消息、我们是没有理由知道的。”齐凡思索着、继续说道,
“昨天盘点时欧阳大爷说漏了嘴、霍经理肯定在怀疑我们是否听到了,如果我们再能说出批文存放的准确地方、小幸必然也暴露了。
我不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伤及无辜,让欧阳大爷和小幸不好做人。
这个城市我们有可能只会来一次、只要完成工作就可以潇洒地走人,而他们不一样、这是他们要居住一辈子的地方,名声不好了、会影响到以后的生活。”
看到齐凡如此思虑周全、处处为别人着想,而且这个“别人”还会是以后再无瓜葛、永不相见的人,他这样做不是为了拓展人脉、打造自己的“人情”利益,而纯粹是一种出于善良本质的“人性美”。
简桔心里对他的崇拜又多加了一层,如果以前说出那句搞笑的台词--
“我对阁下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听阁下一言、胜读十年寒窗,看古今fēng_liú人物、还数阁下!
能在此间见到您,真是小弟一生之荣幸,回家定要烧香祭祖、感谢先辈积下的阴德!”会有所夸张,但是这一次--
她是完全拜服、真心就这么想的!
“既要拿到只有凌江员工才知晓的批文,又不能让霍经理怀疑到他们丝毫,这好像是一个悖论啊、怎么可能达到呢?”
听到简桔的疑惑、齐凡没有立刻答话,因为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件事似乎不可能两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是,他还是沉稳地说道:
“这世上的事情、总有办法可以破解,少不了要多动一番脑子,我们目前没头绪--是因为没有想到、并不是不存在,看来只能智取、不可莽撞。”
简桔点了点头、继续做起了《财务管理》的习题,可是却心不在焉、不知不觉就错了好几道--
到底有什么万全之策呢?既能成全了齐凡的一片好心、又能顺利地完成工作?
午饭以后、她没有回去休息,而是趁着公司里下班没人、在各个走廊里溜达了起来,由于凌江业绩的衰败、普通员工的工资也比同行业要低,所以--
这里除了需要‘熬退休’资历的老员工、再就是小幸这样“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年轻人,基本上是荒无人烟、冷冷清清,许多的办公室都空着、根本没有人入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