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济南后的第二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九,简桔起了个大早,在自己的卧室里一边哼着歌、一边收拾东西。
“家”,是永远最吸引人的地方,身在那里时、从不会觉得它有多么重要,有时候还会因为惯性而厌烦,但是一旦离开后,它就是每个人心底的烙印、梦中重复出现的乐园。
当她拿着行李看到、又等在楼门口的章开阳时,他正穿着驼色的羊绒大衣、带着米白色的围巾,站在那几株素心腊梅树下,简单中又带着几分新潮。
他依旧是像阳光一般温暖的笑容、还有看向她那期待的眼神,让简桔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他的早餐邀请了。
章开阳说话很周到、暖心,简桔更加确定了她早先的猜测,看来他确实想与她有亲密的接触,可是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心意、又何必去造成必然的伤害呢?
她不知道章开阳为什么会对她有好感,是因为“一见钟情”吗?还是因为当初在飞机上时,她的俏皮性子让他大笑了好几次?
她当然并不能直接问他,因为他只是在向她献殷勤、却并没有表白,而她也有年轻女孩们都有的“通病”--小小的虚荣心和微微的骄傲感,有一个男孩喜欢自己、而且还是章开阳这样综合条件挺不错的人,简桔从心底里感到一种满满的欢喜感。
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吧!到目前为止,章开阳并没有向她要求什么,也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压力,和他不要超过普通朋友的界限就是了,直接丝毫不理会地和他“绝交”、似乎有些太幼稚了。
可是,男女之间的感情确实挺复杂的,她想躲开的、却一直在找她;她想靠近的、却连条路都没有。
那她想靠近谁呢?简桔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开始“吵架”了--
“是齐凡,对吗?”
“当然不是!我一直拿他当‘上司’的,就算再进一步,充其量是‘师傅’。”
“那你看到别的女孩们议论他的时候,为什么觉得很气恼?”
“因为他太闪耀了,为我的职业规划带来很大的‘威胁’!”
“反正也没别人知道,你就可劲儿地编理由吧!”
这近两个小时回家的旅途中,简桔没有一点心思去看车外的风景,她脑中的“两个小人”一直在争吵着——都是关于齐凡、齐凡、齐凡!
她此时一点都不愿意再想起齐凡,甚至觉得--如果根本不认识他就好了,他的存在已经给她带来小小的苦恼了,而且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种“苦恼”的来源。
简桔心里第一次笼上了一种--道不清原由的淡淡烦忧,这种烦忧是她的“阿q精神胜利法”所无法化解的。
人总是这样,看别人的事情时--总是那么独居慧眼、什么样的道理都能抬出来,但是一轮到自己,就像雾里看花般、连面前是花是叶都分辨不清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连自己面临的问题到底是什么,都还是懵懵懂懂、一点都不透彻清楚的。
但是,她的这种小清愁、很快就被一阵哭声吹散地无影无踪了,简桔还没踏进家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一个女人在哭,她没有立即开门、而是伏在门边上听了听,这不是婶婶的声音吗?
“林医生,你最美丽的女儿回来了!”简桔像往常一样、进门就大喊着,她觉得自己更自然一些比较好,不然婶婶也许会更尴尬的。
“都已经上班这么久了,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一点稳重的样子都没有。”因为简桔当初在电话里说过、可能会大年三十才回家,所以简妈妈看到女儿提早回来了,虽然还是像平时一样唠叨着、但却一脸地喜出望外。
可是简妈妈为了照顾自己的妯娌--简桔的婶婶的情绪,也不好咧开嘴大笑、只是发自内心地深深微笑着看向简桔。
看到简桔回来了,简婶婶停止了刚才的嚎啕大哭,一边拿手帕拭着眼泪、一边不自觉地抽泣着。
“婶婶,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和叔叔争压岁钱、吵起来了?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保管让叔叔把全部‘税收’都交公!”简桔为了缓解气氛、插科打诨地笑道。
简婶婶本来还在哭着,现在又忍不住地笑了一下,“小桔回来了啊?你看看这乖巧的样子,多好!比小鸢可强多了!”她一提起自己的女儿,也就是简桔的堂妹--简鸢,本来眼睛里就有泪水还在打着转儿,这一下子又全部涌了出来。
简婶婶走后,简桔连忙迫不及待地问道:“妈,婶婶怎么哭成这样?是因为小鸢吗?她出什么事了?”
简妈妈本来也不打算瞒着女儿,就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这个小鸢,真是让做长辈的为她操碎了心!她不是去年大学毕业后,留在青岛找了一个会计的工作吗?是在祥全公司,各方面的待遇都不错,本来全家都挺替她高兴的。
可是,她居然和这个公司的采购部总监--沐经理好上了,那可是个快50岁的有妇之夫啊!。”
“你是说,小鸢做了‘小三’,而且还是为了一个近50岁的老男人?!”简桔差点惊掉了下巴,感觉好像被晴天霹雳突然地当头一击,又好像大脑已经失去指挥的能力、全身麻木了。
简鸢,这个从小一直玩到大的堂妹,简桔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她们小时候一起在奶奶那个开满旱荷花的院子里长大;一起拿着小树枝在地上画着谁也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