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这里所有人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为什么单单你会说汉话?”
她微微一笑:“那是因为我娘,她是汉人。”
“我能见见你娘吗?”我现在见什么都像是救命稻草。
还没等少女回话,大婶从屋里出来,看到少女,边嘴里“咕噜咕噜”的说了一堆,边单膝下跪行了大礼。
少女伸手扶起大婶,嘴里也“咕噜咕噜”地嘟囔着,这种似唱非唱的语言,从她嘴里出来,顿时变得非常动听。
大婶起身后,示意我也给少女行礼,我犹豫了一下,也就入乡随俗,向她弯了弯腰。
少女咯咯笑了起来,声音象银铃般地飞上云端。
她对我说:“你不是要见我娘吗?我带你去!”
少女一手抱着猫,一手拉我上马,坐在她的身后,飞奔而去。
马儿穿过村庄,来到一个石头堆砌的小城堡,城堡外边有卫士守卫,少女所到之处,所见之人,皆会向她行礼。
入了城堡,看到城堡里有座土山,那天望见的石塔,正矗立在土山顶上。土山右侧,有几个比较气派的大屋子,也是泥土砌的,但外墙用煮熟的玉米粒糊过,风干后的显得很结实,房顶上装饰有各种木雕。
少女站在屋外对我说:“这里就是精绝国的王宫,我的哥哥就是这里的王。”
我已经知道少女的身份不一般,但我没想到她会是位公主,当然我更没想到的是精绝国的王宫这么小。
公主拍拍手,一位侍女上前,公主在她耳边又“咕噜”一番,侍女取来一条披风,把我身子包裹起来。
少女带我进入她母亲的屋子,我看见一位端庄的汉族妇女坐在羊毛毡垫上,只见她披着一头黑发,随意插着一支珠钗,浑身上下纯正汉服打扮,眉眼之间,我一看就知道是公主的母亲。
我跟着公主向她母亲行了礼,但不知道怎么称呼。
公主向她母亲介绍了我,然后跟我说,精绝国人都称王的母亲为“大姆”,当然是音译。
大姆看到我显得很高兴,让我在她对面坐下,问道:“卫公子,这里鲜少有汉人来,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读书少,不知道二千多年前的北京叫什么,反正不叫北京,也不叫北平,北平是民国时候的称呼。
幸得灵机一动,想到我的家乡湖北荆州,好像在汉代也叫荆州,所以回答道:“大姆,我来自荆州。”
大姆一听荆州,果然知道,朝我微微颔首,道:“我记得荆州是平夫人的家乡,也是鱼米之乡,好地方。”
可我哪里知道平夫人是谁啊?这下想搭话都搭不上了。
大姆看我的反应很奇怪,问:“你们荆州父老谁会不知道平夫人呢?她是当今大汉献帝曾经最宠爱的夫人啊!只是如今大汉已亡,这些美人红颜,也不知道怎么个归宿。”
东汉亡国,那不就是三国结束,曹丕建立魏国的时候吗?我历史虽然不好,但三国演义熟悉啊,这下好了,我又有话题了。
我问:“对对,都是那曹贼篡位!”
大姆突然咬牙切齿地:“骂得好!曹家之贼终不得善终!”
看到大姆这么痛恨,我以为她必是汉室和亲的公主:“大姆,您是汉室的公主吗?”
听闻此言,大姆突然仰天大笑,显露出不合身份的表情。
大姆说:“汉室的公主?汉室的公主会到这种蛮夷之地来?任何一个刘姓女儿,就算早已失去爵位的,也绝不肯来!只有我这个罪臣之女东方樱,为替父赎罪,才会甘愿被赐婚!想当年我才十四岁,因父亲得罪曹皇后家人,被罢官入狱,而我,也成了官婢,入宫伺候平夫人。那年楼兰国王朝拜汉室,献帝为笼络楼兰诸国,欲将将汉室女子赐婚于楼兰、精绝、戎卢、扜弥国王,但汉室女子无一愿意远嫁荒蛮之地,被点名之人皆以死相拼。献帝无奈,在宫中征集自愿者,其父兄有罪者皆可恕,我为救父亲出狱,就嫁到这里。”
东方樱?我只知道汉武帝时有个奇人东方溯,不知和眼前的大姆有没有关系。
但我也不敢贸然多问,我来见大姆是为了弄清我身处何时何地,而这些,刚才公主已经都告诉我了。
大姆说:“谢谢你来看我,听我说这些话,我已经不知有多久没见到过汉人了。”
虽然眼前的大姆在汉室并不是高贵之人,但在这精绝国却是一国之母,我连忙奉承说:“能在这见到您,是我的荣幸。大姆,这精绝国,只有您和公主会说汉话吗?”
一旁的公主抢着回答:“除了母亲和我,还有我王兄、我母亲的贴身婢女,都会说些汉语,只是我们都没有母亲说得好。”
我问:“那你们平时说的似的。”
公主回答说:“是佉卢文,是我们精绝国独有的语言。”
我叹道:“好难懂的语言!”
公主摇头:“不难懂!佉卢语的交流,不仅仅靠声音,还靠心灵,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转头看着公主的眼睛,公主看着我说:“欧利哦!”
我们相互凝视着,看到她双眸中的变化,我神奇地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欧利哦”的含义,我情不自禁的地也回了一句:“欧利哦!”
公主笑着说:“对了,欧利哦是我们的问候语,汉语里‘安好’的意思,我们佉卢文是无法在黑暗中交谈的。”
无法在黑暗中交谈?为什么?我不能理解。
大姆看着我茫然的样子,解释道:“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