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凤章君竟道:“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
“哈?!”练朱弦愣了愣才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他小宁王的蟒袍,当下把袖子一撸:“我不像你像,大不了脱下来还你!”
可是凤章君已经负手转身,脚步轻快地,朝着竹林深处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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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穿过那片广袤的竹海,差不多走了一刻钟光景,练朱弦忽然听见前方隐约有人声喧哗。
“快要到了。”凤章君做了一声提醒,“无论是谁,待会儿先别说话,交给我便是。”
练朱弦点了点头,两个人循声继续往前走。竹海很快就变得稀疏起来,有些格外亮眼的东西也就随之跃入眼帘。
那是几顶杏黄色的帐篷,搭建在竹林尽头的空地上。帐篷旁边立着数位中原面孔的男男女女,也俱是一身的杏黄色劲装,看上去精神焕发、干脆利落。
练朱弦想起了凤章君之前有关于西仙源的只言片语:“这些不是西仙源的人吧?西仙源只有巫女。”
“他们是东仙源。”凤章君解释道,“千百年来,一直以维护西仙源巫女为己任的门派。”
东仙源与西仙源不仅一字之差,两门派的位置也十分接近。西仙源的巫女们专司舞雩祭祀之事,基本上手无缚鸡之力。平日里若是需要出外走动,便由东仙源出面护卫。
不过除去执行任务之外,东仙源的人绝对不会主动接近西仙源的巫女——修真界的律例严格禁止任何人对巫女有非分之想,作为护卫的东仙源弟子,更是绝不能越雷池一步。
此刻,东仙源的人大量出现在西仙源的入口处,想必一定是出了什么棘手的大事。
寻思之间,凤章君已经带着练朱弦来到了帐篷前。
那些东仙源弟子先是远远地看见月白法袍,便互相提醒着转过身来,当看清楚来人竟是云苍首座凤章君之后,更是匆忙上前迎接。
简单寒暄过后,凤章君便为他们引见练朱弦,却不提五仙教,只说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出生于西南仙门世家。
那东仙源的众人见练朱弦姿容昳丽、衣着华贵,再加之更是云苍峰首座之友,便也一个个向他恭敬行礼。练朱弦自然也是礼数周全,倒是端的配得起他身上这套华服。
东仙源这边的领头师兄名叫左彦叶,是个爽快人,直截了当地询问凤章君为何亲自前来。凤章君也不提怀远与内丹之事,只说前日法会上听到一些风声,正巧友人也提到此事,一时兴起便过来看看。
说完,又反问左彦叶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那左彦叶面露难色:“实不相瞒,左某也是听令行事。上头原本让我们守在西仙源外面,不再让任何人进去、也不能走漏半点消息。可我觉得既然是大名鼎鼎的凤章君,应当是可以格外破例的。”
这位仁兄倒是很懂得变通——练朱弦在心里默默地给了左大师兄一个好评。
凤章君谢过左彦叶对自己的信任,便请他将事情简单交代。只见左彦叶面色凝重,还没说话就首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事情是从大前天、也正是云苍玉清真王成圣前一天开始的。当天有一队东仙源的弟子受命护送西仙源的巫女前往云苍峰出席法会,然而到了约定的时间,依旧没有等到巫女们。于是这队弟子经过报备之后,便前往西仙源寻人,哪里知道,十多个时辰过去了,竟连他们也失去了踪影。
此后,东仙源又接连送出了几名弟子,最终却只有一人以元气大伤的姿态勉强返回,而且那人也只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话,便倒头失去了知觉。
“那个弟子说:‘巫女们全都睡着了’。”
说出这句话的左彦叶表情严肃,显然并没有开玩笑:“不仅如此,这种睡意还会传染,真正十分诡异。”
“传染?”练朱弦追问,“什么意思?”
左彦叶与几个弟子以目光交流,很快达成了一致,共同领着他们两个走到了杏黄色帐篷前。
“站在原地便可,请不要靠近。”叮嘱完这句话,左彦叶便将帐篷的布帘掀开。
只见偌大的帐篷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好多张草席,席子上全都是黄衣的东仙源弟子们。
左彦叶解释道,从西仙源里出来的那个弟子,说了一句话之后就昏睡过去。负责照料他的女弟子没多久也跟着没了知觉。接着照顾他俩的师兄弟也接连中招……后来众人勉强总结出了一套规律:绝对不能一个人接近这些已经昏睡的人,但如果人多、又隔着足够远的距离,就相对比较安全。
“是因为人越多,修行越是强大,也就越能够抵抗邪术的原因吗?”练朱弦做出合理猜测,“所以,越是道行高的人,就越是能够抵御这种昏睡的力量,甚至有可能弄清楚西仙源里发生的问题?”
“不愧是凤章君的道友,果然是冰雪聪明!嗨呀,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左彦叶连连惊呼,引来周遭师兄弟们一片应和。
练朱弦算是明白了,左彦叶这是变着法儿地怂恿凤章君替他们进西仙源探路呢。这群小黄人眼看着也在西仙源外面守了两天三夜,干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若是凤章君能替他们解决了问题,那自然是极好的。若是连堂堂凤章君都搞不定,那他们更加不必守着了——早早回山去找自家老大召开修真大会才是正经事。
这东仙源的护花使者,有点鸡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