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练朱弦暗中将左彦叶师兄弟们看了个透彻,那边的凤章君也是心思清明却不动声色,只沉着问道:“帐篷里的几位,可有性命之忧?”
左彦叶摇头:这倒没有的,就是很深沉地睡着了而已,偶尔还会说上几句梦话,听上去仿佛不是什么好梦。”
“我去西仙源看看。”凤章君做出决定。
左右几位东仙源的小黄人顿时大喜,谢过了凤章君就要为他领路。
可凤章君却优先将练朱弦拉到了一旁:“你留在外头。”
“为什么?”练朱弦不满意,“我要跟你一起去!”
凤章君道:“现在西仙源内部状况不明。”
“那就更应该有个照应不是吗?!”练朱弦坚持。
凤章君霸气回应:“我不需要照应。”
“不需要?不需要还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游春吗!”
练朱弦见他油盐不进,干脆装模作样地小声威胁道:“……你要是敢把我丢在外头,这些东仙源弟子如此巧舌如簧的,保不定聊着聊着我就说漏了嘴,把你们云苍峰上发生的事儿兜底交待给了人家。”
“……”
虽然明白练朱弦不可能真的告密,可凤章君也是没想过自己竟会有被人威胁的这一天。他皱了皱眉头仿佛要训斥,可最后还是妥协:“那你就老实跟紧我,别乱跑。我若是让你出去,你就必须走。”
“都听你的!”见他妥协,练朱弦也不得寸进尺,赶紧点头。
事不宜迟,左彦叶便亲自陪着凤章君与练朱弦往西北方向走。
他们原本就是在山岙里行进,道路两侧很快隆起了陡坡,并迅速抬高成为陡峭的崖壁。两崖之间只余一条宽度不足三丈的罅隙通道,光线幽暗。
左彦叶着实十分碎嘴健谈,听说练朱弦出身于西南修真世家、对中原各门派并不熟悉,他便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了这西仙源的奥妙。
与云苍峰、五仙教不同,西仙源并非建立在人间大地之上,而是存在于一块介乎仙界与人界之间的奇妙天地中。而从人界通往西仙源的唯一道路,正是眼前的这道崖间的罅隙,也被称作“一线天”。
说话间,三个人已在“一线天”里前进了四五百步,只见前方的岩缝越来越逼仄,可两侧的崖壁上却赫然现出了巨大的摩崖石刻。
那竟是无数天女的形象,广袖流仙、披帛飘扬,在万仞高的青绿色崖壁上自在翻飞、蹁跹起舞。山谷罅隙之内光线幽暗,可陡峭崖壁上却生长着无数白色杜鹃花,一丛丛一簇簇,仿若天女散花,惊艳至极。
左彦叶便在摩崖石刻前停下了脚步,表示自己修为尚浅,只能恭送二位至此。
凤章君点头与他道别,然后朝着练朱弦摊开了自己的手掌。
虽然不太清楚他要做什么,但出于信任练朱弦还是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可谁知凤章君刚一握住他的手就猛地一甩,竟然将练朱弦整个人甩到了崖壁上。
但是且慢,练朱弦并没有感觉到身体与岩石碰撞的疼痛感,恰恰相反,他竟顺畅无阻地穿过了崖壁,摔倒在软软的地面上。
这是什么地方?!
练朱弦抬起头来四面环顾,只见天色灰沉渺茫,地上覆着松软的积雪,近处几株青松挺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便是西仙源。”凤章君也出现在了练朱弦的身后。
练朱弦一见他就来气:“报复我刚才威胁你?至于吗?!”
凤章君却道:“心存顾虑之人,入不了此门。对于初窥门径者,最好的办法就是来一个措手不及。”
练朱弦不服,却又转念反问:“那你当年也是被这样一把拍在悬崖上的喽?”
“……”
凤章君不答,却朝着练朱弦伸出手去。练朱弦愣了愣,心头忽然闪过一丝恶念,突然一把抓住凤章君的手腕,死命往下拽。
凤章君一时不察,竟也被他拽了下去,而且恰好压在了练朱弦的身上,反倒将始作俑者结结实实地压进了雪地里,留下一个人坑。
“呸呸呸……”练朱弦大口吐出涌进嘴里的雪渣子,用力将凤章君推开。
“活该。”
凤章君一甩衣袖上的雪尘,还是伸手把他给捞了起来。
——
眼下虽是入了西仙源,可不要说是巫女了,就连建筑物的影子都没见到。练朱弦刚要开口询问,凤章君便迈开脚步,领着他朝前走去。
时值仲春,西仙源内却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冬景,练朱弦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西仙源只有冬季。”凤章君解释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这便是西仙源的处世之道。”
“那也没见着别的门派为了彰显教义,如此兴师动众啊。”练朱弦嘀咕,“不过,如此大范围的控制季节,也不是寻常修真之人所能够做到的吧。”
“寻常修士的确做不到。”凤章君语出惊人:“但西仙源的门主是真仙。”
“真仙?!”练朱弦且惊且疑,“不是说成仙之后就不能继续留在人间吗?怎么可能!”
“西仙源不算人间。”凤章君提醒他不要忘记这点,“还有,西仙源的真仙是上古之时就有的,无法用后世律例来约束。”
“上古之时,那岂不是活了千万年?”练朱弦愈发觉得稀奇了,“既然中原还有如此厉害的人物,那为何如今的修真界却是由云苍派来把持?”
凤章君却又开始卖起了关子:“等你见到她,便自会明白了。”
两个人踩着皑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