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微微叹了口气,转过身俯视着钟离幻,道:“你听着,本学士的确心软,但不代表爱心泛滥,这就好比我可以一句话让你少挨几鞭,却无法豁出性命,去救何若依,即便她很漂亮,明白?”
“可是……”
“好了,你出去吧,本学士换衣服不用伺候。”
陈灵冷冷打断了对方,他觉得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对方继续死缠烂打,倒不介意去金虿那告一状。
只不过这钟离幻似乎根本没有这等觉悟,仍是不停地磕头,陈灵被磕得烦了,索性蹲下身子,捏住对方娇嫩的下巴,眼光益发锐利而深沉:“你真想救何若依?”
钟离幻一愣,然后飞快点了点头,就听他又道:“那么试着回答几个问题,答复让我满意,便随你去救人。”
“什、什么问题?”
“本学士问你,这些都是何若依告诉你的?她既然能耐知道这些,为何还会被金虿抓起来?”
“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再问你,你为什么要冒险救她?”
“因为她是我小姐,小姐待我不薄,我们又从小相依为命!”
这次钟离幻的回答,倒是让陈灵稍显意外,但很快他的目光再次冷静了下来,“既然你是她何若依的丫鬟,你觉得金家再招揽你们时,没有事先查过你们二人的底细?即便没有查过,单凭何若依将你擢升到堂面副掌柜一事,就足够让金虿视你为同党了,可他没有这样做,能给个解释吗?”
陈灵本以为这句话已足够让钟离幻“知难而退”,却不料对方还真吞吞吐吐地给出了一段像模像样的解释。
原来,何若依被抓的那晚,稍微提前一些知晓了金虿的举动,然而得知大势已去的她,便命钟离幻主动供出自己的逃跑方向,从而顺利保全钟离幻。
那金虿自视甚高,并不知钟离幻是对方安插下来的火种,只道对方是被自己的王霸之气所慑服,倒也没往这方面去深想。
然而仅凭这段单方面的言辞,仍不足以让人信服,至少陈灵是不会贸然选择相信的。
“站住!”
陈灵眉头一挑,懒得理会,岂料对方忽然快步上前,细嫩的嗓音突兀而尖锐:“叶不归!你身为组织中人,为何要化名陈灵潜伏在国教正宗中,你,你就不担心国教正宗知晓这些吗!”
陈灵霍然回头,神情瞬间冰冷。
钟离幻见着不禁后退一步,目光显得有些躲闪,有些畏怯,但很快就鼓足勇气,正视道:“这回你总该相信我是小姐身边的人了?”
“是何若依告诉你这些的?”
“当然是小姐,否则我又怎会知道这种秘密!”
“这您得自个儿去问小姐!!”
陈灵深吸了口气不说话了。
其实,他并不怕钟离幻将事情捅出去,国教正宗代宗主上官惊鸿既能默认慕轻寒和风灵子二人,参与组织活动的行径,那就绝不会再追究自己的身份,他疑惑的是,何若依何以知晓这些。
他本认为是金玉满堂查出了他的底细,但若是这样,金不换这次便不必大费周章构陷自己,完全可以私下见面,一如钟离幻这样捅破此事,趁机作出要挟。
所以,这事很明显就只有何若依和钟离幻主仆二人知道,那么何若依是几时得知的,还知道什么?
更重要的是,这小小钟离幻能说出这些,证明她之前所说极有可能全是真的,那么弃文就武真有危险。
“你要救你家主子,难道就没有什么预案?”
陈灵的语气尽管显得生硬而冷漠,但钟离幻听在耳力无异于天籁之音,俏脸上闪过一丝激动,赶紧转身飞快从室内一角的墙壁上,东敲敲西摸摸,直到在墙壁上找到一块隐藏的暗格,轻轻按下去后,就见一排衣架的下方,赫然显出一块黑黢黢的地洞,看样子,还是条密道。
像这样的密道出入口,整个金家庄园下不知藏有多少。通道内四通八达,密如蛛网,上至房间暗壁,下到地基暗道,恐怕除了金不换自己,已没人能说清到底该有多少条。
走在后头的陈灵微微皱眉,他很奇怪前方阴影中,独自提着灵石灯盏领路的钟离幻,为何到现在还没有迷路,也觉得这个小小丫鬟实在知道的太多了点。
二人走了一阵,来到一处密道的尽头,钟离幻又是一阵摸索,便从石缝中拉出一条蛛网密布,锈迹斑斑的圆环锁链,跟着稍稍一拉,眼前一方原本黑黢黢的石壁,便从下而上缓缓升起,灵石灯光也顺势从下方涌了进来,不过片刻就将落在二人身后的影子拉得黑而细长。
钟离幻提着灵石灯火,脸上的神色显得既紧张又小心,她望着密道外一眼,回过头,轻声道:“从这里开始,就是金家庄园的地牢,弃文就武在2号囚牢,小姐在头号牢房,两者距离不过百步左右,中间有数人人把守,都是原族中子弟,其中五位修为约莫都在二重识幽境六品,另有一位金袍老者乃是族中长老,修为四重返虚境九品,其余不足为虑。”
陈灵微微默了默认,道:“你为何知道得如此详细?难不成也是何若依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小姐只是告诉这条密道的出入口,而余下的,则、则是我自个儿探听来的。”
陈灵闻言摸了下巴也就更奇怪了:“怎么探听来的?”
钟离幻稍稍一愣,神情在灵石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茫然怔忪,好一会儿,才将鬓角发丝缓缓绕进耳廓,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