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心中有点乱,不行,这事儿得从头捋一捋。
如果这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封禅与自己算是秦玉棺爱慕者之一,勉强算是互相竞争,可封禅是处在爱慕着中最有力的竞争者,若不出意外,在他眼中恐怕早已将秦玉棺示为囊中之物,而自己则是突然蹦出来的“小三儿”。
至于秦玉棺她不会不知道封禅是头号追求者,是众人眼中的正室,而让一个“正室”纡尊降贵给“小三儿”找住处。
这,这是明摆着在坑他陈灵?
陈灵的确有充足的理由如此猜测,起先秦玉棺在底层石窟外执意要陈灵参加此次行动,后又在登船之际让身为尸棺位弟子的陈灵跟随自己身后,登上了这艘至少需要木棺位弟子才能登上的旗舰。
而现在她又让指使封禅来找自己,这不是坑他陈灵又是什么。
可问题是,自己与秦玉棺是初次见面,她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难道仅仅是为了宗内的传闻,是想借机告诫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陈灵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也因此不禁对秦玉棺生出了几分隐隐的敌意,心想阴阳宗内果然没几个好东西。
而眼下封禅这副笑容可掬的态度,倒不好让人推辞,只得在众木棺位弟子一片异样的目光中,跟着他向着船舱外走去。
顺着木梯重新回到甲板之上,此刻最外层的船舷周围,已生起两层圆弧状的甲片,完全遮挡住了船外的景色。
整座船体俨然成了一具巨型酒桶,好似现世中的潜水艇,其内部的船壁上有条不紊地绘制着一幅幅巨大的法阵,至于用途不得而知。
甲板上层船舱内的第一,二层均住着晋升金棺位的有力人选,其中一人一间二十来平的船室,比起那拥挤的底层船舱要好上数倍,再上一层是金棺位弟子的住处。
其后三艘船舰的人员配置基本想通,所不同的是,坐镇之人乃是单玉棺,潘玉棺二人,至于最后一艘专门运送尸棺位弟子的船舰,则由三名金棺位弟子坐镇。
封禅很大方地让陈灵挑选空出来的船室,不过陈灵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就近挑了一间就想推门而入。
不承想,一道人影从走道上飞快冲来,照面就是一枪刺向了陈灵的后颈。危急关头,陈灵顺势窜入船室,想都没想就摄出双头猎枪,朝身后猛地扣动扳机!
砰!
爆裂声刚刚响起,就听一人闷哼出声,显然是中弹了,陈灵毫不犹豫扭过身来,就要进行追击,不料封禅却一把挡在面前,将背部露了出来。
陈灵强忍住扣动扳机一枪结果这个封禅的冲动,缓了缓气从船室走了出来,就见封禅皱着英挺的双眉,看着靠在走道栏杆上一名金棺位弟子。
这人右手臂上的皮肉被灵弹撕开了一条豁口,其内焦糊一片,正散发着阵阵焦臭,不过他面上的表情,时而凶恶,时而疯狂,看起来毫不在乎。
封禅缓缓开口,语调中透着一丝冷意:“许金棺,行动前,几位玉棺大人就已联合声明,在船上严禁任何弟子生事,我念你是单玉棺手下金棺位弟子,就当没有看见,还不快滚?”
“哼!小子,你等着!”
这被称作许金棺的弟子恶狠狠瞪着陈灵一眼,旋即头也不回地走进不远处的另一间船室之中,看样子,他的住所也在这层。
封禅扭过头,看了一眼两手空空的陈灵,笑道:“陈师弟,你方才用的什么法宝,可否借我瞧瞧,挺神奇的。”
“此乃秦玉棺赠给在下保命物件,不便拿出来把玩。”
封禅碰了个软钉子,倒未再强求,告了声抱歉,便笑着领着身后四五名木棺位弟子去了。
陈灵缓缓关上船室的木门,扣上锁扣,一张脸彻底冷了起来。
他不是傻子,突如其来的刺杀和方才偏袒的话语,摆明就是封禅设计好了的伎俩,让自己来到这层居住也极有可能就是他封禅的主意。
这种借刀杀人的伎俩实在登不上台面,但不得不承认,陈灵非但抓不到任何把柄,还一下子露了一张保命的底牌,无形中就为他封禅消弭了一重祸患,若是下次自己拿出双头猎枪根本起不到这种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种步步为营的策略让陈灵的脊背微微发凉,他根本不知道封禅还藏着什么样的后手。
咚咚咚……
“谁?”
“是我。”
敲门之人语气平和,听得出来是柳玉。
陈灵微微皱了皱眉头,解开锁扣打开木门,从门缝中确认是柳玉,以及她身后没有旁人跟着,方才放她进来。
柳玉进来时,神色明摆着有一丝担忧,但等到二人坐下,语调却又刻意地冷漠,“阁下怎么来蹚这趟浑水了?还这么高调地跟着秦玉棺登上了旗舰,这是嫌命太长?若阁下真不想活了,还麻烦将子母丹的解药交给我,咱们就此划清界线。”
原本柳玉是不敢这么和陈灵说话的,但自从上次撞见柳玉为完成他交代下来的任务,不惜用身子换取三分男的通行灵牌后,一些事情就有了微妙的转变。
“柳姑娘何处此言,再说有麻烦的人是我,最后就算不幸身死道消,子母丹的效力也就等同于消失了。姑娘应该感到欢喜才对。”
柳玉杏眼圆瞪,唇角微微抽动,仿佛欲言又止,好一阵儿面上居然露出丝丝复杂难明的神色,“阁下是真不清楚现下的处境。还是觉着仅凭一己之力,能在行动中活下来?“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