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又是一个午后消食儿的花园小憩。
庞飞虎和康宝、程二牛、朱胖子几人正在老槐树下品着茶打着屁,消磨着时光忆着往昔。
正当程二牛说到朱胖子当年在陇西县衙的一桩丑事,引得众人欢笑时,突然一道嘎吱嘎吱的声音从月牙拱门处传来。
众人纷纷寻声侧目望去,只见郭业从月牙拱门处缓缓行来,跟前推着一辆似宽椅却又装着两个马车轱辘的不伦不类的四不像,依仗着两个大车轱辘,郭业推着走向众人。
而这似车又似椅的四不像之上坐着一人,此人脸嵌半张青铜面具,正是众人在西川小都护府便熟稔的东厂暗夜。
对于暗夜的归来,在平阳郡公府中早已不是秘密。
这两天,程二牛那张藏不住秘密的大嘴巴早已将此事和盘托出,包括暗夜在逻些城遭了大罪,受过什么摧残和折磨,还有暗夜双腿已废的真相,都嚷嚷个底朝天,一点渣滓都没有遮掩。
庞飞虎等人对于暗夜所遭受的磨难深表同情和遗憾,不过也极为汗颜,相比之下,他们在吐谷浑那边虽然受李孝恭的打压,但绝对比暗夜要幸运。
在他们看来,暗夜对小哥那才叫一个有情有义,忠义无双。
所以,对于今天暗夜的出现他们并不觉得意外,相反,他们对于暗夜现在坐着的这辆似椅似车的稀奇玩意更感到新鲜和好奇。
霎时纷纷围了上来,不是咂嘴惊叹,就是甚为稀罕地摸着这四不像的东西。
程二牛想起郭业刚才在后面推着这玩意过了月牙拱门前行到这儿,不由惊问道:“大舅哥,这是啥玩意啊?莫非刚才你就是用这东西,助推着暗夜兄弟前行到这儿的?”
郭业笑道:“正是,这玩意是我这两天找工匠钻研打造出来的,取名轮椅。怎么样?这名儿挺应景吧?”
“轮椅?”
程二牛在嘴里嘀咕了一声,又围着暗夜所坐的玩意转了个圈,憨笑道:“又像椅子又像车,还装着两个大车轱辘,倒也搭得上‘轮椅’二字。轮椅,嘿嘿,叫轮椅挺好,挺应景儿呢。”
旁观着的庞飞虎拍了拍那两个车轱辘轮子,发出笃笃的厚实之声,赞道:“这轮…轮椅的车轱辘蛮坚实的,暗夜兄弟这身子也不算重,应该不易将其压坏了哈。”
“哈哈,飞虎多虑了。”
郭业拍了拍这轮椅的车身,又用脚小小蹬了几下车轱辘,自傲道:“这轮椅从上到下的材质可都不是凡品。我托顺公公从宫里给我寻来了辽东那边进贡给朝廷的上等铁桦树,然后打造了这轮椅的椅身和两个车轱辘。铁桦树,知道不?”
几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倒是管后勤的朱胖子打交道的人多了,颇为见多识广,咂嘴惊羡道:“可是那个盛产在辽东极北和新罗一带的铁桦树?我可是听说这铁桦树产区不广,在中原压根儿就不见有,没想到小哥竟然能从宫中贡品中寻来。我的天,不都说铁桦树比普通的铜铁还要坚硬上三分吗?小哥竟然还能将它制成椅子,呃不,制成轮椅?”
“哈哈,还是朱胖子有眼力劲儿!”
郭业竖起拇指小赞了一下朱胖子,然后自谦道:“铁桦树的确是我让顺公公帮我在宫里找到的,不过制成轮椅倒不是我的功劳。而是李卫公寻来了作监的几个老工匠,然后带着一群匠徒,花了两天一夜的功夫才制成的。听说光将这铁桦树切割成一块块的木料,就毁坏了不少锯子和斧子。铁桦木好啊,厚沉,硬实,制成的轮椅即便是磕磕碰碰用上十几二十年,也不易损坏。怎么样?暗夜,还算满意吧?”
郭业轻轻拍着坐在轮椅上暗夜的后背,小声问道。
暗夜扭过头感激地看着郭业,点头应道:“小哥有心了,属下铭感肺腑。有了这轮椅,在平地之上我仅需一人替我在后面推着,便能行动自如。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郭业打断了暗夜的顾虑,因为他猜到暗夜想说什么了,于是飞快地解释道:“你别以为这轮椅真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这可是我让人精心设计过的。它可不是单单只能在平地之上推动行走,即便是上了山林小道或爬上过河,它也没问题。你看这轮椅两边的扶手下。”
郭业蹲下了身子,指着一边扶手的下面,介绍道:“看见没,这两边的扶手下面各自嵌了两个铜环,你们猜这是干啥的?”
朱胖子脑子转得快,立马猜道:“莫非是让扁担或者竹竿穿过铜环,然前后各有一人挑着扁担或竹竿,便能将轮椅抬起来上山或涉水而过?”
“还是朱胖子脑子转得快!”
郭业又赞许了一下朱胖子,然后冲暗夜笑道:“你也别担心上陡峭山坡什么的会从轮椅上跌落下来,我替你想到了,你发现你坐着的左右各有两个绳扣?这也是我为你专门设计的,叫做安全带。你只要在上山或涉水之时将其扣起来固定在小腹前,嘿,保准你跌不下来。”
“神了,嗨,诸位,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朱胖子已经蹲下来寻到了安全带的位置,立马拍须遛马道:“小哥真是想得周到啊,连这个奇思妙想的办法都让您想到了,老朱就只有一个字儿,服!”
庞飞虎和康宝等人见过之后也纷纷赞叹,对于郭业这个周全缜密而又天马行空的设计,佩服的一塌糊涂。
暗夜已经兴奋地将轮椅上的安全带给系了起来,然后腾挪晃动着身子,依然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