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岑文本一开口,郭业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岑文昭那可是岑文本的亲兄弟。岑文本都几十岁的人了,难道会连自己的亲兄弟是什么德性都不知道?他只要稍微动一动脑筋,就知道昨晚之事,绝对是岑文昭之过。他此刻最应该做的,就是和郭业好说好量,央求郭业放岑文昭一马。索性昨晚之事,也没有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郭业也乐得做一个顺水人情。
但是,事实大出郭业的预料之外。岑文本一上来,就倒打一耙,把一盆脏水全泼在了领军卫府衙门的小衙役身上,甚至要求郭业行军法要了那个衙役的性命。一边是朝廷的中书侍郎和弘文馆校书郎,另一边是名声不好的衙门胥吏。假如郭业不是昨晚事件的亲历者,没准还真被岑文本蒙混过关了。
到时候小衙役人头落地,岑氏兄弟那口恶气倒是出了。但是有朝一日,这个案子翻过来,郭业可咋办?人家岑文本不过是一个报案之人,并没有亲历此事,道听途说有什么罪过?最终的板子,还是得落到郭业的身上。
岑文本的这份心思,不可谓不恶毒!
所以,郭业就揣着明白当糊涂,把岑文本带进了领军卫府衙门。岑文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看你岑文本到底如何是好?你既然对咱郭小哥起了坏心,就别怪咱对你略施薄惩。没想到,人家岑侍郎,还真受不得激,竟然为了这点破事,要请李二陛下的旨意。
郭业心说,岑文本啊,岑文本,这还真是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今日之事如果闹大了,不仅你得闹个灰头灰脸,你那兄弟也得受两年流刑!
郭业对岑文本今日的所为不满,其实,岑文本对今日郭业的所为更不满!
岑文本心中暗想,世传郭业乃是一个赘婿出身,粗鄙无理,不学无术,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本官今日特意纡尊降贵拜访于他,所求不过是让他处置一个小小的衙役,他竟然还敢推三阻四的!连官官相护的道理都不懂,他到底是做的是什么官呀?
更气人的是,到了领军卫府衙门,他竟然还推说我那兄弟岑文昭不在里面!这真是岂有此理!昨天晚上,我兄弟的亲随就混在人群之中,领军卫府衙门的腰牌看得清清楚楚,这还能做得了假?
哦……我明白了!世传郭业最为贪花好色,该不会是他也看上许元化的老婆和妹妹了吧。嗯,很有可能!那两个小娘子的确是别有一番味道。他一定是想靠折磨我兄弟,来夺取两位小娘子的芳心。这才在我面前故意推脱。
哼哼,郭业呀,郭业,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今日之事我一定要你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岑文本怒冲冲往皇宫方向走,这还没到宫门口呢,就听身后有人高声喝喊:“岑侍郎,慢走!岑侍郎慢走!”
他回头一看,却原来是他的心腹家人岑三。
“岑三,你找我干什么?”
“启禀岑侍郎,属下知道二爷的下落了!”
岑文本一愣神,道:“难道文昭不在领军卫府衙门的大牢里面?”
“二爷确实不在领军卫府衙门,而是在长安府衙的大牢之内。”
岑文本眉头微皱,道:“难道本官错怪郭业那小子了?”
“嗨!您说什么呢,这事就是郭业搞的。”
“不会吧,据我所知,郭业根本就还没去长安府衙上任呢,怎么可能把文昭兄弟抓入长安府衙的大牢之中?”
“岑侍郎您是有所不知。在长安府府衙之内,有一个叫文四海的人,原来是长安府的法曹。后来因为贪渎被免,只能去看大门了。就在昨天晚上,文四海竟然被秦国公任命为长安府的判官。这也太不合规矩了,整个府衙都轰动了。后来人们一打听才知道,因为他昨天晚上,帮秦国公办了一个案子,这才得了秦国公的青眼。这个案子呢,就是二爷的案子。”
“此言当真?”
“长安府衙内都这么说,那还能做得了假?再说了,那可是判官,不是郭业……”
岑文本一摆手,道:“行了,行了,本官知道判官是怎么回事,不用你来解释。回去吧,本官这就入宫面圣。本来我以为今天能把文昭救出来就不错。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之喜,嘿嘿,今天郭业就算不死,也得扒层皮!”
“意外之喜?”
“说了你也不懂,且看本官的手段!”
……
……
中书侍郎,听名字,好像是辅佐中书令处理政务的。其实不然,岑文本的主要职责,是辅佐李二陛下,为李二陛下起草各种诏令,乃是标准的天子近臣。岑文本常伴李二陛下左右,论宠信程度,其实不在郭业之下。
到了望北阁中,岑文本发现,此处不仅仅有李二陛下,还有长孙皇后。
“微臣岑文本,参加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岑爱卿免礼,赐座。”
“谢陛下。”
李二陛下道:“岑爱卿,不知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岑文本酝酿了一下情绪,眼圈一红,泪珠扑簌簌得往下掉,道:“陛下,救命!救命啊!”
李二陛下脸一沉,道:“起来!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不……陛下不答应救微臣的性命,微臣就不起来,情愿跪死于此。”
李二陛下眉头一皱,道:“岑文本,你怎么说也是我大唐的中书侍郎了,怎么耍起了市井无赖的手段?”他微微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