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掌柜看了两眼这家人,男子都把妻儿护在中间,几个小的眼睛四处乱看却手牵手,那个小女孩沉沉稳稳,好奇怪的一家人。
正要走去学馆时,前面已有好些人围在一起说着什么。
二伯上前去打听,其他人站在一商铺的墙角边等。
不一会儿,二伯回来说长亭乡的刘举人要从新开学馆,一个学子一年学脩三两银子,笔墨自行处理。
三两看起来不贵,可对于一般家庭,那也是负担不起的,除了一年的学脩,还有笔墨,书纸,这个的费用也是不少。
一家要是想供养出一个学子,一年最少算也要有五两银子。
这个费用必须家有几个主劳力才能养得起,而且还得吃糠咽菜,节衣缩食。
现在以姚家的条件来说只能是解决了温饱,还没有足够的银子送孩子去学馆。
宁月心里算了一笔账,如果送四个哥哥去学费十二两,笔墨纸省着点用五两,现家里有二十九两,余下了十二两做为家用。
这个还得是在没有其它变故的情况下,家里的粮食交了税以后只能够过冬,还接不上明年稻谷,这期间就得用这十二两银子吃喝。
想了一想,如果明年村里人一起种稻养鱼,遇到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他们必须会识几个字,最少宁月会识字这事要走在明处。
咬了咬牙,到时想办法把“乾坤府”里的稻谷弄一些出来,总会有办法,也不会让一大家子还有饿肚子的时候。
打听清楚了,转身往回走,宁月看到边上的铺子像一家书肆,扯了扯姚家悌的衣服走了进去。
这间书肆不大,有两间门面,左边是卖文房四宝,右边靠墙有一个大书橱,上面摆满了书。
书橱里的书基本都是旧的,除了顶层的书是精装,其它都是线装,下面两层都是手抄的。
宁月走到掌柜面前,奶声奶气的问:“爷爷你好,我哥哥们要上学馆,我们想买一本书可以吗?”
掌柜的看了看还没有柜台高的小女娃娃,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你,那么纯真,还有礼貌。
“你哥哥在那儿,什么时候上学馆。”
宁月小手一指:“那边,那几个都是我哥哥哦!”
掌柜的向手指方向看去,一排的六个童子,边上的大人紧张的看着小姑娘。
姚家悌像掌柜道歉:“不好意思,掌柜的,打扰了。”
掌柜的点点头:“你家的娃都是好的,想去学馆学脩不少,那边的手抄本可以买一本几个一起用,纸笔墨可以先不用,先学,在用树条写,会一些后才在纸上写,这样可以省不少。”
姚家悌忙道谢,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对其说这些,掌柜的应该也是看在宁月心软的份上多说一些。
最后,掌柜帮宁月拿了一刀黄纸,一块砚台,一块石墨,还有一本《琼林幼学》,总共三百文。
姚家悌身上是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铜钱,忙去找奶奶,万幸的是奶奶带了一两银角子,不然就闹笑话了。
走时,宁月笑眯眯对掌柜说:“爷爷,你老心好,定会健康长寿,万事如意哦!”
掌柜的也笑着说:“爷爷承你吉言哦!”
掌柜没想到的是,以后他做的事真的事事如意。
看着姚家悌手里的笔墨纸,大伯娘擦了擦眼,真的要送娃去学馆了。
虽然大伯娘话是那样说要很多银子,可天下没有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的。
宁家是长孙,姚家要靠他撑门庭,能去识字那是最好的,何况宁家都快十岁,已经有点晚了,在不去就更来不急。
宁睦更是两眼放光,可能想到还有哥哥不能去,慢慢的眼中失去光亮。
看到这一切的宁月没有说什么,有些事情只有做了才能让人相信。
奶奶的鸡蛋换了盐,就是去肉铺上看看有没有卖肉的,买点肉回去炸点油。
其实宁月想买的东西很多,一是年龄小,二是没有银子,只有做罢。
往回走在经过醉香楼,田掌柜刚好在门口送人,打声招呼,请人进去喝口水,家里的大人联联拒绝。
做为生意人,处处相识,别人对你的客气话,你还能当真,做人要有自知之明,现在宁月家消费不起。
一帮子庄稼汉,舍得进去吗?就算舍得,你也没有银子,不是?
就好比前世的平民,穿着一身地摊货能进去那高档消费场所吗?
大家刚走两步,宁月头上就被人用东西砸了一下,抬头一看,是那个络腮胡子坐在窗边对着宁月挥手。
宁月没有出声,对着他做了一个象脸,做完后宁月就郁闷了,自己都在做什么呀,多少年没有做个这种事情,当下跨了脸。
窗外的络腮胡子看着后,哈哈大笑,引来大家的围观,宁月更郁闷了。
宁月气得抬脚就走,纯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
络腮胡子:“那个小姑娘,走那么快干啥,大叔请你吃点心呢?”
宁月:吃你个大头,你个二傻。
“喂,姓姚的小姑娘。”
宁月一转身:“谢谢你,胡子老爷爷,拜拜你啦”
挥挥手,拉着丽娘就走。
周围的人大笑起来,太可爱的小姑娘了。
络腮胡子一个翻身就从窗口跳了出去,一把抱住宁月:“你个小精怪,叫我老爷爷,我还没有成亲呢,比你爹还小。”
反应过来的姚家悌冲上前去抢宁月,丽娘更是尖叫着拉络腮胡子,边上老的,大的,小的全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