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花这才看清,“茅屋”大概只是个摆设,后门之外还有一片不知通向哪里的神秘天地,来者气势庞大,身型面熟,不用介绍也大概能猜到名字。
这世界本就嚣张,出现意外也不必惊惶。
但李亚文却淡定不了,显然被突如其来的访客吓着了,神色大变,舌头都打了结,“你们你你你……”
打头的人摘了墨镜,一抹狠色尽挂眉梢,尽管脸上是带着笑的,尽管眉梢在扬着。
“这地方还是很好找的。”掸了掸尘,他笑着看米小花,这笑意说不透,让人觉得寒毛能炸开,“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米小花微微一笑,心却突然安了,刚刚那一刻视死如归的心情突然没了,现在是跃跃欲试的嘲讽,因为她看懂了,李亚文被耍了。
于是她礼貌笑道,“莫总好。”
莫锦源大笑了一声,笑的很爽,“好,不错,很识抬举。”既而又转身对李亚文说道,“不过李博士可就不怎么识抬举了。”
李亚文自知要栽,无所辩驳,只是有点心里不甘,牙齿咬的咯咯响,也收起了平时对莫锦源那副恭顺的面孔。
“博士啊,麻烦您给我解释解释,这小姑娘是谁啊?”莫锦源明知故问,还带着笑脸,跟笑面虎似的。
李亚文沉默了片刻,咬牙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莫锦源这下收了笑,却没有回答他,“拿着我的钱,还想抢我的人用,天下能有这样的美事?李博士,您是不是日子过好了,脑袋不灵光了。”
米小花知道,他口中的“人”指的就是她,于是她接话道,“您说错了,他抢的不是人,抢的是工具,我在您二位眼里,哪里算什么人啊。”
“说的好!”莫锦源用力拍了一巴掌,“我就喜欢你这种爽直的个性,像我的女儿。”
这话让米小花一惊,肠子差点儿没吐出来,“这位大叔,您没事儿吧。”
莫锦源看着米小花的眼睛,笑笑,语气温柔了下来,“你不是想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时间定格了一会儿,米小花脑袋轰的一下,她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她想阻止,阻止他说话,阻止时间的流动,她甚至想捂上耳朵,可是没有用,她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什么也做不了。
关键时刻,还是李亚文神勇,他跟跳马似的扑过去捂住了莫锦源的嘴,不过马上被莫的手下一脚踢开了。
紧接着是莫锦源的骂声,“你算个什么东西,没有我,你开狗屁实验室,没有我哪他妈来的李博士,花着我的钱还要背叛我,跟我耍心眼儿,跟我玩儿私心儿,你玩儿的过我?”
李亚文哆哆嗦嗦的,他不知道莫锦源怎么会来,到底是哪里出的纰漏。
“把他也捆上!”莫锦源一声令下,李亚文也被捆上了。
“对不起了,博士。”捆绑的技术很娴熟,不算粗鲁,也不疼,声音也很熟悉。
李亚文回头一看,赵城的脸,毫无表情。
“自从赵大广死了,我待你不薄,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的父亲?”李亚文难掩愤怒。
赵城:“自从我父亲去世,莫总给了我一份高薪的工作,就是做您这里的卧底。两年了,我从您这里拿的每一笔工资明天都会如数退回,感谢博士对我的信任,但是让您失望了,对不起。”
李亚文惊住了。
所以,从他偷偷劫走海秋那天起,他所做的一切,都在莫锦源的眼皮子底下?
呵,他一声苦笑,这就是背叛主人的下场?他背叛莫锦源,赵城背叛他,还真是一个轮回。
“为什么早不揭穿。”李亚文青筋暴露,扯着嗓子,一点儒雅也没了,“为什么早不揭穿!为什么让我费劲心机之后狗亏一溃!你们太能耍我了!”
莫锦源又笑了,“耍你,我可没那个兴趣。”
他围着李亚文转了几圈,似乎是觉得能尽情观赏他的狼狈模样特别好笑,特别尽兴,看够了他的崩溃窘态,才贴近他的脸,小声的,平缓的,一字一句道,“一早揭穿了,你还怎么尽心尽力的和这丫头周旋,这丫头不与你周旋,那些尘封了二十年的技能,怎么被开启,怎么被提升。”
李亚文的眼里本来有火,红彤彤的,喷的旺旺的,这一刻就突然灭了,原来,他和米小花的这场较量,只不过是给人做的嫁衣。
莫锦源勾着笑,“况且,我哪有那个闲工夫,去跟一个毛丫头斗,博士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找到她的,我做一只黄雀,有什么不好。”
“她对你的雅雅很重要,你会找到她的,对吗?”
“但她现在归我了,真抱歉,我敬爱的博士。”
莫锦源的舌头熟练的打着转,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李亚文感觉像噩梦。
“你那么怕她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是不是他们父女相认,父女连心,然后就没你的事儿了?毕竟血浓于水,我想没人会拒绝和自己的父亲狼狈为奸吧,哈哈。”
莫锦源伸长脖子对着李亚文,像个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再怎么样,父亲也是父亲,父亲会保护女儿,绝不会让外人夺走女儿的能力。”
李亚文在颤抖,米小花也在颤抖。
他们在说什么?她听不懂,她渴望她听不懂。
她惊恐的望着莫锦源,像望着一个魔鬼,可是那个魔鬼慢慢的靠近了她,一点点的占据了她视线里的光线。
然后,居高临下,笑里藏刀。
“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