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庚在她面前一直装云淡风轻,家婉说的越严峻,他就越笑着说:“既是自己一个人出去闯,还能饿死不成?”
家婉最后没法了,只好问她:“那先生您是为何不在京城里了呢?”
唐庚这时脸上才显出一些愁苦来:“我为人处事如何,你是最知道的,可关爷庙的人不知道,我与他们也说不上什么话,大家表面平和,背底里却各怀心思,再加上现在官府又管的严,这里实在也不好浑。”
家婉把头垂下去,半晌才开口说:“先生如果愿意留下来,至少我以后是站在您这边的。”
唐庚便朝她笑笑:“我知道你信任我,可除了你,也没人信我呀,再说了你在这里都不得他们待见,还怎么帮我呢?”
他这么一说,家婉马上道:“我有办法,先生再给我一点时间。”
唐庚没拒绝,只模棱两可地说:“别勉强自己,好男儿四海为家,我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然而家婉却已经下了保证,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做到了。
只隔了一夜,次日一早,她就又来找唐庚了。
两人依然是在茶楼里相见,依然还是坐在老位置上。
家婉满脸兴奋:“先生,我找到了这里的一个人,他愿意给您做引,重新跟关爷庙那边建立好的关系。”
唐庚满不在乎:“这又是何必,我离开这里又不是不能活,何必巴巴地向他们放脸?”
家婉都有些急了,她的手往前挪了一点,都要碰到唐庚的手了,又一下子缩回去:“先生,就算是为了家婉,你去看看吧,我在这里无依无靠,多亏先生帮忙,才得以重生,不然定是要死在那牢里的。
我感念先生的恩情,也想依靠着先生在天问宗里好好活下去。
但是家婉是女人,又是外来的,他们不那么容易接受。
您不同,您本来就是这里的,只是跟他们生疏而已,一定能把关系修好的。”
太恳切了,唐庚实在推脱不掉,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家婉都没让他走,立马出茶楼,把她联系到的人带了进来。
此人倒是一个男的,不苟言笑,但是看家婉的眼神很古怪。
唐庚保持着他的儒雅之风,跟对方打过招呼以后,剩下的都靠蒙。
反正他们这是也是在赌,输赢就看天命吧。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好三寸不烂之舌,竟然还蒙对了,竟然真的被那人带去了关爷庙。
只是唐庚之前说自己在这里很熟,现在一来就全部暴露了。
他娘的,他一个人也不认识,看着一张张人老皮黄的脸,他是半分也不想呆下去,尤其是那些人还都用一种很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不知家婉是怎么跟这个男人说的,这男人竟然把他当新人介绍了进来,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夸唐庚机灵聪明。
他在此的级别应该不低,所以那些人虽然不太欢迎他,但还是没有当面反驳,也算是接受了。
接下来的发展就靠唐庚自己去运作了。
只要能进到组织内部,他凭着读书二十年,算命二十年的丰富经验,硬是在那群老尼姑中杀出一条血路,找到了此处的领头,也就是手里可能有京城全部天问宗名单的人。
让唐庚意外的是,这人也不是尼姑,而是京城一家钱庄的老板。
谁会想到,一个有钱庄的人,会跟天问宗的人搅在一起?
唐庚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都怀疑是不是弄错了,可他很快就发现,这里真的什么人都有。
是男人就好办,对付男人,他有男人的一套,只是要拿银子上。
银子是大事,他没有,得找庄思颜商量。
庄思颜跟当初找他算命一样,把手往桌子上一拍说:“放胆去做吧,只要能把这里的名单找出来,掐断他们南北相通的信息,你要多少银子,都没问题。”
唐庚:“能不能先给五百两?”
庄思颜命了四百两出来:“上次不是还给你一百两吗?先垫上,我最近手头也有点紧,能凑出来的再给你补上去。”
唐庚:“……”
这是找了个什么东家啊,给她办事还要自己贴银子?
他不光贴了这一百两,平时出去吃饭,喝茶,应酬事务,全部都要用银子,弄来弄去,把他做算命先生那点积蓄都快耗进去了。
唐庚真的是哭天无泪,就盼着这事赶紧结束,自己能逃多远就去多远。
正在这事,京城里又出了一件事。
历年的科举开始了。
唐庚年轻的时候也考过功名,但是废了。
那时候官场一片黑暗,全是有钱的人上去,学问一分钱也不值。
有人劝他也塞点银子上去,他偏不,觉得这样的官场,不去也罢。
本来现在这消息他也没注意,但是庄思颜却找到了他,很郑重地说:“算命的,我给你出一个来银子的点,你要不要试。”
唐庚一点兴趣也不感,直接摇头。
庄思颜马上说:“别呀,你先听听,我保管此事成了,你不但有银子,在天问宗里也有说话权,此事就会更好办,你办的越快,解脱的越快,不想试试吗?”
然后,唐庚不知道被她怎么一忽悠,竟然真的去考试了。
好嘛,这一考还中了前三甲。
当下就被凌天成重要,直接把京兆府尹何大人给换了。
何大人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下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京官,一个刚出茅庐,还不知道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