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杰收到他大哥安言的信,说他的底细已经被三皇子扒干净,叫他小心一点,千万不要给安侯府惹祸。
安杰长长叹一口气,“去回了大哥,我姓安,是安侯府的子孙。”就算惹祸了,安侯府也只能背着!
目送一脸莫名的知礼,安杰咧嘴笑得极为恶劣,“小时候因为那只虫子把我赶出去,现在还要因为还没发生的事威胁我,哼,做梦!”
虫子?
安杰面色一变,猛地挥手,一个小厮麻利扑过来,半跪在地上,同时将铜盆递到安杰面前,安杰抱着铜盆哇哇狂吐。
安家老太太也是担心死了,自家宝贝孙子从那承天寺回来开始就没日没夜的吐,有时候和她说几句话,都能吐白了脸,那胖乎乎的脸眼见着瘦成一张人皮,老太太心疼得不要不要的,让厨房给做好吃的补补身体,奈何宝贝孙子吐得更凶了。
老太太快要急死了。
“去给杰儿找个御医来,了空大师不是医术高明么?治得了肥胖之症,反倒落下狂吐的毛病,大师也不见得多厉害!”老太太急了便口不择言,说完话才反应过来,忙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佛祖勿怪,了空大师勿怪’的话。
刚让人威胁了自家弟弟的安言:“……”
“去啊,杵在这干什么?”老太太动了动手中的拐杖,有心想要打人,却因为心疼大孙子而下不去手,拐杖转了个方向,打在安侯爷腿上,“没看你儿子脸色白得吓人么?这才几天,人都瘦得没型了!你怎么当人家父亲的?”
安侯爷:“……”
绷着一张老脸,安侯爷使了长子安言去拿名帖好让人去请御医。
安侯夫人已经挤进门去,看着儿子吐得只剩酸水了,也不管脏不脏,拿了帕子亲自给他擦嘴,道:“要不,再去承天寺一趟?”
那和尚连蛊虫都能解,没道理治不好小小的呕吐之症。
安杰摆摆手:“母亲别担心…我就是…舍不得放下肉…作死试着塞进嘴里,只要不吃肉…不提肉…不吃荤油,我就没事了。”
吃货放不下美食的诱惑,忍着一身痛苦也不愿意放开手,才有吐得昏天暗地的下场,但他知道,只要不吃肉,所有的痛苦将迎刃而解。
安杰微微抬头,清晰的五官明媚而忧伤,“肉那么好吃,我只是想在彻底分开前做最后的挣扎。”
安侯夫人:“……”你挣扎就挣扎,找个没人的地方挣扎不行么?非得叫一家人陪着你心惊肉跳的,死孩子!
星月楼里,潘掌柜又传来消息,说是京郊的庄子已经挖了两个池塘,并且放了水,并且从别处湖中挖来黏土壤,混合草木灰填充池塘底,就等夏侯妙妙从承天寺弄来莲藕,栽种进去。
夏侯妙妙很为难,那夜已经很小心了,还是被老和尚逮住,若不是她跑得快,兴许就被老和尚扔水里喂鱼。
那样的情况下,想要从放生池中,将莲藕偷渡出来,实在是难度有些大呀。
但是想到以后有白白嫩嫩、脆生生的莲藕,夏侯妙妙又觉得这一趟势在必行。
眸光闪了闪,夏侯妙妙乔装打扮,孤身一人出现在顾垣的靖北王府。
衡量围墙高度,夏侯妙妙果断翻墙了。
“谁?”
靖北王府危险程度比夏侯王府高了十倍不止,至少顾垣和安杰翻了她的院子好几次,愣是没有人发现,但是她只是翻了一次靖北王府,就被靖北王府巡逻的护卫当场逮住。
二十几个人手执长枪,凶神恶煞的将夏侯妙妙围在中间。
“你是何人?”
夏侯妙妙扯了扯嘴角,纠结着要不要让人请顾垣出来,或者直接动手?
孤身一人,身边没有任何累赘,夏侯妙妙又绝对的自信可以全身而退,甚至直接闯进内室去找顾垣。
就在她决定动手时,黑脸阿钊面无表情出现,上下打量了夏侯妙妙一遍,挥手让众人退下,并且冷漠地拆穿她的伪装:“三小姐,我家王爷有请。”
夏侯妙妙清楚的看到那些退到半路的人左脚绊右脚摔了一地,顾不得爬起来,一脸见到神魔降世的瞪着她。
压力巨大啊。
顾垣,顾垣正优雅的泡着茶,周身雪白,纯净无瑕,手边一本翻阅过的书,恬静高贵之态尽显无疑。
夏侯妙妙自来熟的找个位子坐下,粗鲁的喝了一杯茶,抬手随意一擦,直奔主题:“承天寺的鲤鱼格外好吃,藕子也不错,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兴趣作个交易?”
顾垣抬头不语,一脸‘你作什么妖’的表情。
夏侯妙妙轻咳一声,“是这样,我觉得吧,总上承天寺摸鱼也不是办法,不如,抓一些回来自己养?”
顾垣差点被她的大胃口吓住,冷着脸瞪她:“当人和尚都是死的么?还是觉得承天寺就是你夏侯王府的后院,任凭你来去自如,取舍随意?”
夏侯妙妙殷勤的凑过去为他倒了茶,道:“没有,绝对没有!承天寺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皇上都要礼遇三分的风水宝地啊,怎能比之我那一亩三分地?王爷,我知道您本事通天,随便抓两条鱼易如反掌,再对那些藕之分些根出来,不过是顺便的事。”
顾垣斜睨她,等她的后话。
夏侯妙妙看不出他究竟动心没有,咬着牙道:“我手头有个不错的点子,相信王爷你会感兴趣的。”
直到从靖北王府出来,夏侯妙妙脸色才从铁青色恢复正常,转头看一眼高大石墙,扭头扎进人群中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