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幻囊当中将那瓶疗伤的丹药取出来,将朱红色的丹药全部倒在掌心,递到幼兽面前说道:“你吃了这些,伤很快就好了……”
幼兽伸手捻了两颗放进嘴里,咯嘣咯嘣的嚼着,声音比刚才欢喜了一些:“娘亲真好,又给我吃糖果了……”
它的声音里面除了亲昵,便全部都是满满的信赖!
她说它的伤能好,它便相信吃下这些糖豆豆,它掉了的半块薄翼就真的能再长回来。
可是十娘却已经看出来了,夜兰息给的这些丹药,对寻常的人和兽或许有用,可是对双翼太虚龙,却是丝毫用处都没有的!
它的左边脸颊上,那块被利器削掉的血肉依旧是伤口外翻,半点儿要愈合的迹象都没有!
而它断裂丢失的那半块金色薄翼,也根本不可能通过吃这些寻常的丹药,就能再长回来!
想它才只不过是刚刚脱离母体的幼兽,却接连遭此厄运,十娘的心里更是蔓延着一种不忍和愧疚。
她低下头,在幼兽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等回去以后,娘亲给你买好多好多糖果!”
当她的唇吻上幼兽额头的时候,幼兽那双眼瞳里面,有异样的神采溢动流淌,小小软软的手臂一抬,抱住了她的颈脖,呢喃一声:“娘亲……”
十娘突然就不讨厌它叫她娘亲了!
比起居心叵测心机深沉的人类,这只稚嫩又单纯的幼兽,更值得她好好呵护。
赤金火凰带着十娘和幼兽正快速上升飞掠,突然感觉到头顶上方传来沉重的禁制,不管它再怎么用力的振动翅膀,却也上升不了半分。
十娘察觉到异样,出声问道:“怎么了?”
“主人!上面被人施了禁制,出不去!”火凰回答着,又往上面振翅试了几次,依旧还是不行。
十娘抬眼往上面看去,浮动的袅袅云雾当中,隐有一红衣身影正翩然而下,一把潺潺动听的声音传来:“没有交出幼兽和兽元,就想离开?”
那人一身红衣自上而下旋转落下,红色的袍服随风张开,宛如一张曼舞飘飞的网,兜头往十娘压了下来。
火凰急忙掠开身形闪到一边,十娘借此机会,看到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红衣男子的样貌已经超出了世俗当中对于色相的定义,邪魅妖冶,就算是世上最高明的画师,也难勾难画其万一的风采。
一双漂亮至极的绯色眼瞳,美则美矣,却茫然的向着十娘的方向,没有焦距,显得空洞而瘆人。
好似感受到了十娘目光的注视,红衣美男冷声一笑:“地煞殿的人?”
十娘看出此人虽然好看得令人只消看一眼就骨酥体软,可是他的周身上下却溢动着莫名的邪气,又思及今日种种怪异,只怕都和这红衣美男脱不了关系!
心下戒备,已经自幻囊中取出了火凰之羽,朗声回答说道:“本姑娘正是地煞殿的人!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妖人?”
“妖人?哈哈哈,本座喜欢这个称呼!”红衣美男哈哈一笑,手中红色衣袖翻卷过来,竟是将十娘直接从火凰的背上卷带而下。
十娘急忙将火凰之羽对着他的袖袍划过去,却也不知道这红衣美男使用了什么法门,火凰之羽巨大的威力到了红衣美男这里,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儿反应。
红衣美男哈哈哈笑得更是开心,那双绯色眼瞳里面,却始终一片死寂毫无半点情绪,就好像是镶嵌在他这张宛如天人的脸上的两颗绯色玉石,突兀,冰冷。
十娘被他擒着快速下落,火凰带着幼兽从后面追上来,对着红衣美男的背影不断喷出灵力超强的烈焰光矢,这些平素里厉害无比的烈焰光矢,却在尚未沾到红衣美男衣裳的时候,就纷纷跌落下去。
“你到底什么人?”十娘忍不住出声问道。
红衣美男柔媚的呵笑两声,回答说道:“控尸门门主莲止!”
“莲子?”十娘心中默念了一下这个奇怪的名字,转眼之间,已经被红衣莲止带着,下落到了旁边一块高高耸立的钟乳石上面。
禁水湖边,除困在阵法当中的黑衣甲士之外,其余在旁边掠阵的甲士看见他,全都单膝跪地,恭敬的唱诵道:“门主英姿,千秋亘古!门主英姿,千秋亘古!”
声音整齐嘹亮,响彻云霄。
红衣莲止微微点头,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被众人跪拜称颂的感觉。
夜兰息刚才自击三掌,喷出一口黑血之后,摇晃的视线当中,好似看见鸠十娘乘着她的火凰已经离开了禁水湖。
他便也不再勉力支撑,双膝盘坐静心调息起来,这时候听见身边突然传来这些黑甲士齐声唱诵的声音,缓缓睁眼,便看见鸠十娘被红衣莲止挟持着,站在高高的钟乳石上面。
他眉心微微蹙起,本就惨淡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他身边的南宫采也在被禁水连呛几口,又被黑甲士重击之后,这时候才缓缓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浑身裹缠着水草叶子的鸠十娘,被一个妖孽美男半搂着,立于一块钟乳石之上。
他的思维有点连接不上,记得明明是和十娘在禁水当中沉溺挣扎,中途模模糊糊醒过一瞬,好似正要被巨兽吞食……,这怎么一睁开眼睛,身边突然多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
他急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十娘?”
十娘也看见了苏醒过来的南宫采,然后目光落在了夜兰息的身上,隔得有些远,看不清楚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