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入夜之前,前方的斥候也送回了确切的消息,这支停驻在沛县城外的隋军正是宇文化及手上的精锐部队“骁果军”。
这骁果军乃是隋朝的骁卫御林军,所谓“骁果”之名,乃是取骁勇果毅之意。
杨广在大业九年(613年)时,募民为“骁果”,为直属皇帝的禁卫,在左右备身府中设折冲郎将、果毅郎将(均左右各三人)以领之,左右备身府改称左右骁卫府。
后来杨广南巡江都,便把骁果军带来了江都,至于后来天下大乱,加上瓦岗军先攻东都洛阳,又攻取了大兴(长安),杨广看情势不对无意西归,只愿在江都继续花天酒地逍遥自在,但骁果军的将士们因为全是关中百姓,见家乡已被瓦岗控制自然思家心切。后杨广便以江都寡妇和未嫁女子强配给骁果军将,使其在江都成家,但骁果军人仍不愿留在江都,由是往往逃亡。
到了大业十四年(618年)三月,由于骁果军思念家乡,在司马德戡等的策划下推宇文化及为首,煽动骁果军兵变,并夜半闯入宫内,弑逆杨广。
事发时杨广曾问究竟是何人主谋,叛贼司马德戡则道“普天同怨,何止一人”,以致一代枭雄最终死于自家的御林军兵变。
杨广既崩,宇文化及便率十万骁果西归,大队如今顺着运河北上走到了徐州地界,如这般派出一支精锐部队北上探路倒也是正常的军事部署。
在确定了这支阻于半道的隋军,乃是隋朝的精锐募兵“骁果军”后,南路军自然得要谨慎对待,在与窦建德、孙宣雅两位独立营长好生商议之后,定下了一个“好生商议”之策。
而这所谓的“好生商议”之策,也即是派出一位使者与这支骁果军的领导沟通一下,看看这些骁果们到底意欲何为。
很快,随行的原方与县的县丞郭蒿便轻装上路,依旧打着前隋方与县丞的旗号来到了骁果军营之前,请求面见军中将领。
这方与县当初在孔德贵战败之后,自然是书依旧身着隋朝的官服号衣也不干涉。
因此如今郭蒿身穿隋朝官服,打着隋治方与县县丞的旗号去骁果军的营地探问,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便也说郭蒿去了没多久便也赶回,带回的消息却叫吕星北等人听了一愣。
却说经过郭蒿探知,这支骁果军实为宇文化及亲率之禁军,如今军中主事之人乃是宇文化及之子宇文承基和宇文承趾,此行正是要北上探明道路,并且已经决意明日一早起兵攻打沛县以便后续大军能继续沿着运河北行,并且听闻目郭蒿是方与县的县丞后,跟是要郭蒿配合献上方与县城,里应外合与城前的天凤南路军一战。
毕竟,天凤南路军在方与县与隋军一战至今已有大半年的时间,隋廷岂能不知天凤军将南路军营就扎在方与县城下,并且实际控制了运河以北的大片地区。
所以这支骁果军的目的也就十分明显,便是作为大军前锋探路先行,然后看看是否能探一下天凤军的虚实。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让吕星北听来一愣的消息,便是如今这骁果军中的军司马乃是叫做宇文承瑞,或许换了别人不知这宇文承瑞是谁,但吕星北作为幽幽谷时便跟在黄娜身边的老人,她当然知道这人是谁,也就留了个心眼。
既然这骁果军就是冲着南路军去的,自然也就不需要在与他们讲什么客气,翌日一早吕星北便命全军在日出之前便拔营,承基和宇文承趾两兄弟是怎么想的,他们在一早出营发现了天凤军背城列阵以后,居然直接缩回了营地,然后整整一日的时间都龟缩不出,还拼命指派军士在营前挖掘壕沟和建筑拒马、栅墙,摆出了一副坚守不出的姿态。
结果,南路军待了半日不见动静,不得已只能也在沛县城边扎营立寨,与之对峙起来。
只是到了晚间,吕星北与陈奉、窦建德和孙宣雅再次商议时,也才恍然大悟自己这应该是中计了,因为南路军原本的战术安排正是南下驰援彭城,如今被堵在沛县城下还驰援个鬼啊?
不过,此时即便恍然大悟了也没什么用处,也不可能半夜悄悄拔营绕过眼前的五千骁果军赶路,把沛县拱手承让,甚至把方与县也暴露在其兵锋之下。
不过,对于彭城的紧急情况倒也不用慌张,因为这个时候吕星北早已通过军驿得到了高密发来的急令,自然得知了副帅曹豹已经率领五千精锐水军疾驰下邳,并且还从军令中看到,高密大营还特别派遣了一个空军战术小队疾驰彭城。
“空军”和“战术小队”的概念,作为幽幽谷出身的第一批天凤军军官,吕星北恰恰是知道其中含义的极少数人,当初她们这第一批“星”字辈的女兵,可是直接在黄娜的教导下识字读书,自然曾经听黄娜解释过什么是“空军”,以及“空军”在战争中的作用和威力。
于是此后两日,她便也耐着性子在沛县城下与骁果军对峙,不慌不忙的姿态很快便起了效果,到了第三日的一早,骁果军方面便也安奈不住,派了使者前来沟通。
却不想这使者也不是旁人,正是当年给幽幽谷送去第一桶金的宇文承瑞,他来了以后自然也不识得吕星北、陈奉等人,便也按照礼节先与众人见礼寒暄,然后开门见山道:“下官奉命而来,仅问一事:不知贵军可否容我军借得一条道路,好使我军十万关中将士得以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