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善!”
明堂之内,无分银黑相间还是斑白花甲,皆是齐声称善。
虽然黄小刚此时说的道理,早了几百近千年都已经为先人所堪破,写在了《论语》、《庄子》、《春秋》、《中庸》里面,可如黄小刚这般把道理掰扯得如此明明白白,还真是少有啊!
当然了,比起古人因为条件限制,必须把真知灼见用非常隐晦的文字描述出来,他的白话自然粗鄙了许多,如《论语》中,孔子就非常隐晦的对子贡讲:“足食、足兵,民信之矣”
又如《尚书·五子之歌》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还有《左传·庄公三十二年》:国将兴,听于民。
所以,凡是有机会读到这些书,并且要明白这些道理的人,没有一定的文化水平肯定是不行的。
而大多文化水平不够的人,读了之后自然也就陷入了误区,大多都认为这是君王高官才该去考虑的问题,所以今天黄小刚便是要给眼前这些未必读过书,又或许即便读过也未必水平足够明白的商贾们好好讲一讲道理,好好的明规矩释法令!
就听黄小刚继续道:“我方才所说,诸位皆都称善,可诸位未必当真会明白这公田法实施之后,诸位能够从中所获之利,不如让黄某好好与大家算上一算!”
说着,黄小刚便自侃侃而谈道:“这前隋苛政如何,今日也不多说,便说这天凤军的公田法施行之后,以最少四丁之家可立为一户,而每户可申领公田一百二十亩。诸位当中有私田长佃者,当也知道,单以山东各地来说,地力贫瘠又缺水源所以不合种稻,主粮之中仅能种植黍稷(糜子)、粟(小米)、麦、菽(豆类),而其中若是黍稷和粟,田地不分优劣,亩产多平均在两斛上下;若是麦、菽这类,还需看天时如何,天好或可两斛过半,不然也就一斛稍多,因此一百二十亩公田所产,不论如何腾挪,至多不过可产二百斛主粮。”
这般数据,自然是黄小刚亲自调研所得,倒也得了众人大致认可,而后黄小刚便掰着手指算道:“而后,我们就以一家四丁,耕一百二十亩公田,年入二百斛主粮来算。若以成丁口粮每月六斗,中小黄老每月四斗来算,这一户百姓一年口粮,至少需备有五十斛,留种又需十斛左右,那么百姓手中余粮便有至少一百四十斛左右。”
而后笑道:“而我天凤军,既免农赋,自然也免劳役,虽然规定以主粮地种植桑麻需要课重税,但许百姓在田边地头种植自用,此外百姓还可菜豆、养殖鸡鸭自用,于是这百四十斛余粮便可全算是百姓手中活钱了!那么,这些活钱又与诸位有什么得利之处呢?”
说着将手一指,便点到了颜恭道:“当然,我要先声明一点:天凤军所设国储粮库,作用主要还是收储往年陈粮。粮库会在每岁夏秋两收之后,都会以低于市价至少两成的价格收储去年的陈粮,至少在正常情况也没人会把新粮当做陈粮来出售。而这般做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与诸位当中的粮商争夺新粮,或是故意打压粮市,而是为了与粮市兜底,与百姓盘活手中存粮,因为大家都知道,百姓之所以有储粮习惯,主要还是害怕天灾人祸,青黄不接。”
接着道:“而后,有了国储粮库为百姓兜底,又以平价粮保证市场供应,使得百姓无饥馑之虑,也才舍得换几斛粮食去扯上几尺好布制衣、再用几斛粮食去换些铁器、酱醋、吃穿用度,碰上婚丧嫁娶也才置办得起家俬器具,岁岁都有积余也才舍得修建房舍、购置牛马、百业才能兴旺,诸位也才有生意可做,这个道理大家可明白了?”
众人也都不傻,话都说得如此明白,他们又岂能装作不明白。
不过,这里又有新的问题出来了!
一个是,有些人就想到了,虽然你的公田法不错,可对正经的地主还有那些拥有大量田亩的富户和商贾们却不友好。因为如果百姓们都按照你这般来计算,算得什么种一百二十公田,不但能吃饱肚子,还能赚了百多斛粮食当做活钱,他们纷纷不给地主做佃,都跑来给你耕作公田怎么办?
还有,你的公田法一旦实施,据说不lùn_gōng私粮田,只要耕作主粮就免税,可要说耕种经济作物和桑麻却得征税,这不就是专门对着咱们商贾和地主挥刀么?
却说觉得黄小刚的公田法的确能够让老百姓有了吃喝不去闹事的倒也不在少数,听着听着就被这套严密的逻辑理论给忽悠瘸了,纷纷点头认可。
可现场之中,也有不在少数的人却是能够看透这公田法背后对富户商贾的不友好,毕竟如今市面上的规矩,大多数佃户一年下来,需要把耕作所得的两成交了国家税赋,而四成拿来交地租佃租,最终倒手的只有余下四成。
这么一比较起来,怕是不少佃户会选择退了佃田,跑去种公田了。
于是,倒也真就有人忍耐不住,扬声道:“监军所言甚是,但这公田法虽好,可若是当真减免了天下的公私税赋,却又来加征桑麻的赋税,却叫我等如何自处?此外,主粮不税或有些道理,只是我等田地多佃给农人耕作,我等的佃租又该如何?是减?是增?”
对于这个问题,黄小刚自然是早有准备,便也笑道:“诸位莫要想差了!公田法并非是一部要与诸位夺利的法,而是一部希望能让国家长治久安,且既能安抚百姓又可为百姓兜底的善法。其一、虽然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