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再看小虎时，他仿佛是被爹爹戳的心事，红着脸低头。
“这孩子从小乖巧，”大汉摸着小虎的脑袋，堂堂八尺男儿，这一刻，竟然是柔情万分，眼充斥着水雾，“俺山砍柴，让他待在村口等等，他果真没移动半分，黄沙起了，跑到篱笆后边躲着黄沙等俺。”
叶晗听的心下动容，却不忍打破这一阵大汉的心绪和鲜少的宁静。
小厨房的门打开，玉儿端着手里的菜盘子放到缺角的木桌，还有一碗白米饭。
“玉儿，”大汉皱了皱眉，“一盘菜吗？”
“一碗青菜了，”玉儿手沾了水渍，在脏乱的围裙擦干，答着大汉的话。
大汉沉默了一阵子，对玉儿道，“俺记得前几日城买了条鱼，给姑娘蒸吧。”
“爹！”玉儿满脸不可思议，对大汉喊道，清秀的小脸渐渐染怒意，看着叶晗的眼神也开始恶狠狠的，小虎那单纯充斥敌意的眼神犹有过之。
“听爹的话，不一条鱼吗！”大汉眼神变柔和了，对玉儿叹息道，“吃了爹再去买一条是了。”
玉儿深吸一口气，把眼底的怒意收了回去，转眼又瞪了叶晗一眼后，重新回了小厨房，心却是不痛快，再买一条？
哪里像说的这么容易。
“大哥，其实不用，”叶晗自然能看出这条鱼对这一家人意义非凡，君子不夺人所好，哪怕是珍异宝更是如此，何况只是一条鱼。
“姑娘，来了大哥家里，大哥不能让你饿着，”大汉坚持地摆手，朝叶晗一笑，“安安心心地等着吧，估摸着从儿快回来了，到时候俺们一家跟姑娘一起吃。”
他这么说，叶晗倒是不好拒绝了。
约莫半个时辰，玉儿把蒸好的鱼端出来，摆到大汉面前，大汉却把鱼移到叶晗那。
不过五六寸的小草鱼，肉总共都没有多少，却有五个人吃，大汉是怕都被几个孩子吃完了，轮不到叶晗。
“吃不死你！”玉儿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显然还是觉着气急，双手插在腰间。
小虎显然跟姐姐同出一气，离开大汉旁，扑到姐姐怀里。
两双冒着凶光的眼，同时射向叶晗。
叶晗无奈，抬眸道，“一条鱼，你们别和我置气了。”
她原先来大汉家，哪里会想到这些，以为是过来看看坐坐，反正不急着回去，最近几日被风卿寒关在太子府，闲着也是闲着。
“一条鱼？你说的轻巧！”玉儿柳眉倒竖，搂着小虎眼眶不禁红了，低声道，“你是帝都的人，哪里懂我们这小村子里的情况？爹爹每天山砍柴，起早贪黑，我们家一年都吃不了几次鱼，却每每都要把最好的粮食给你们这些来家里避难的人，爹爹是善良，哪知你们得寸进尺，常常来家里白吃白喝白住，这鱼，是给哥哥明日践行的，我哥哥大半年才回家一次，好不容易才买一条鱼，都给你煮了！”
叶晗再次一愣，转眼看向大汉，只见他低头看着桌角，有惭愧有愤怒有自责还掺杂着一些别的东西，正想开口。
在这时，轻轻靠着的大门‘嘎吱’一响，穿着布衣的影子走了进来，背靠着他们将门关，熟络地好像做过千百遍般。
玉儿赶忙抹去眼角的泪，深吸一口气，朝门那边笑喊道，“哥哥。”
那人正反锁着门，轻轻‘嗯’了一声。
熟悉的声音。
叶晗颦眉，在哪听过。
那人终于是将门锁好了，转头，一张清秀冷毅的脸，果真是熟悉……
男子第一眼望着端坐在桌旁的青衫女子时，亦是僵住了身子，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主……”
“公子。”叶晗朝他轻轻一笑，倒是没想到，世竟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也罢，她正好想让他替自己做些事，如此，之后会顺利多了。
男子明白叶晗的顾忌，朝她点了点头，又对着玉儿跟小虎道，“你们两个进厨房去烧些水。”
“厨房有水。”玉儿不明所以然地道，抱着小虎满是疑惑。
“再去烧些。”男子将两人推进小厨房，同样是把门反锁，转身先是看了眼大汉，眼神如浑浊的黑水，复杂而斑驳，再看向叶晗，抱拳鞠躬，“莫尘参见小主。”
玉儿和小虎都进去了，叶晗自然没必要瞒着大汉，莫尘不愧是她的精英人物，考虑的周到。
她站起身来，亲自把莫尘扶起，笑道，“主仆尊卑有别，但今日，我不过是来你家避难的客人，不必多礼。”
大汉反应过来，急忙从凳子起身，要对叶晗拜下去，好在她反应快，抢先一步扶住了他。
“大哥，你这是做何？”
“恩公！”大汉眼再次泪光盈盈，万万没想到，这次带回来的人居然是莫尘的主子，果然他这么些年做的善事有了回报，他面充满希冀的光，感激地道，“从儿唤你主子，主，恩公在，受俺一拜！”
“大哥快起来！”叶晗求助地看向莫尘，这大汉完全是出于好心把她带了回来，这么大的礼，真受不起。
莫尘笑着摇头，答道，“主子让我爹拜吧，他这一拜，可是想了好些年，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主子让爹爹拜了，才了却他一桩心事。”
叶晗皱了皱眉，叹息一声，把手放了开。
只见大汉在地‘当当当’磕了足足有三个响头，才抬起脑袋，兴奋地望着叶晗。
到现在，她还是一头雾水，怎么成了莫尘家的恩公了呢？
“主子忘了，当年莫尘家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