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千两一次手术?
那账房先生的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这三元堂分明是抢银子啊?
可是他明明见过一些穷人来看病,苏姑娘连银子都不收还白送药的,怎么这会子这么狠?
他瞪着眼睛盯着苏若离。仿佛听不懂她的话一样。
“怕什么?你只管写就是,又不是让你去要去!”苏若离没好气地瞪他。“拿银子买命,再多都值得!”
那账房先生赶紧低了头刷刷地写了,不等晾干,已被苏若离劈手给拿过来,转身来到了门口那辆西征将军的马车旁,塞给那个守候着的兵士,“喏,你家将军的手术费!”
顾章的亲兵接过来一看。吓得半天嘴巴都合不拢。
哎呀我的个娘哎,他家将军进去一个时辰就花了这么多银子?坑人吧这是?
他双眉一竖,瞪起眼质问苏若离,“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这是明抢吧?我们将军就是有银子,我们也不给这个冤枉钱!”
“不给是吧?”苏若离唇角微翘,面纱下的面容笑得越发狡黠,“那我再把你们将军的伤口恢复成原样,你看哪儿收银子少就往哪儿治去!”
这……这,还有这样说法的?这大夫也太……太与众不同了吧?
顾章的亲兵长大了嘴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就算找遍整个京城整个大周,怕也没有大夫敢说这样的话吧?
这女子,简直是太狂妄了!
他气得抖着手指着苏若离。苏若离扬起了下巴,面纱下只觉得那张小脸微微抬起,一双好看的杏眸不怕死地对上了那亲兵。
那亲兵终究没有敢开口骂出来,更不敢对她动手。将军素来治军极严,若是他因为银子多就对人家大夫出手,估计等将军醒过来有他好受的了。
再说,他还真怕这不知死活的小妮子把他家将军恢复成原样给赶出来,手点了半天,还是疲软地垂了下去。撂下一句狠话,“算你狠。等我们将军醒来再说!”
伸手入怀掏出一张泛黄的龙头银票往前送了送,苏若离毫不客气地伸手拈过来。笑得花枝乱颤,“兵大哥,有什么好气的?你们将军的命难道不值一千两银子?幸亏是落在我手里了,不然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说完,施施然地转身回了前厅,把银票甩给账房先生登记造册。
账房先生一张老脸在看到银票时早就堆满了笑容,看向苏若离的眼神就跟见了财神爷一样激动。
没想到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好能找到这么好的东家!照这样赚下去,三元堂早晚要挤垮其他的药铺!
收了银票心满意足的苏若离,回到了后院李忠专门给她辟出来歇息用的屋子里,躺着美美地小憩了一会儿,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才起身拢了拢头,整了整衣襟,来到了重病号病房门口。
那人也该醒了,她依惯例查房,看看那人情况如何。
一眼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白衣伙计,正是伺候重病号的。
那人一见了她,忙喊了声“师父”,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就要挑了帘子。
苏若离忙摆了摆手,上了台阶,就听里头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正在低低地说着什么。
“……那女人凶得很,不仅扒光了将军全身,还跟属下要了一千两银子。”
没有人应答,那人继续说下去,带着满腹的牢骚,“那女人还威胁属下,若是不给就把将军恢复原样给扔出去呢。”
苏若离侧耳,不觉气恼。她是说过不给银子就把他家将军恢复成原样没错,可没说过要扔出去啊,不过是让他看谁家银子少送哪儿治去……
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也在这儿跟个长舌妇似的嚼舌头呢?
她噌地一下挑开了夹纱银白撒花帘子,也没看向床上那人,径自冲那亲兵嚷起来,“喂,你一个大男人家怎么在这儿学长舌妇嚼舌头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你家将军给扔出去的,啊?嫌贵别来啊,来了还不舍得花银子,真是小家子气!以为我们医馆就缺你那点儿银子,你家将军不值一千两银子啊?”
噼里啪啦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清脆急促,让那亲兵都无反驳的余地了。他涨红着脸,指着苏若离结巴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若离则叉着腰双目怒视着他,活像吃亏的是她一样!
顾章已经醒过来了,刚才那亲兵进来跟他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他也觉得这三元堂心太黑了。
他一路行军打仗,身为武将,哪里还没有点儿财物啊?再加上这次凯旋,皇帝又赏赐了不少,一千两银子早就不在话下了。
可他依然觉得有种被宰的感觉,银子他拿得出来,可也不想这么被人给黑了。
正琢磨着怎么想个法子要回一些,谁知道这个凶巴巴的小女子就闯了进来,脸上蒙着面纱,说话更是如泉水叮咚一样青翠欲滴。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时隔一年多,苏若离的身量早就高了许多,面容也长开了,那声音也不再是原来那般童真了,柔和了许多,可也冷冽了不少。
又蒙着面,顾章刚做完了手术,正头晕眼花的,哪里认得出来她?
见对面那个兵士被自己给噎得张口结舌的,苏若离心情好了许多。
眼神就朝床上那个躺着的病号看去,只一眼,她就石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