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馆,苏若离还未来,顾章急得在病房里躺不住,不停地在门口张望着。
昨夜,他和李扶安一同前去提亲,虽然是形势所迫,到底也是失礼的。苏若离虽然被她娘休了再嫁由己,可还是一个姑娘家。他们既没有遣媒人来又没有拿着生辰八字,两个人不过是空手而去,看起来丝毫都没有诚意。
只是他们心里的焦灼不知道有多深,离儿也不知道能不能理解?
他心神不宁地在前厅里踱来踱去的,日上三竿的时候,没有等到苏若离,却等来了李扶安。
李扶安今儿是骑马来的,一身的宝蓝锦缎袍子,墨黑的缂丝腰带上镶嵌的宝石在日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一头如缎的黑发用白玉头箍箍住,衬得整个人越发地挺拔飘逸。
而顾章却穿了一身黑丝的袍子,也没系腰带,微敞着领口,乌发就那么披散在肩上,透出一股子慵懒性感。
两个男人各有千秋,不分伯仲。一个站在下面,一个骑在马上,就那么彼此瞪着彼此,好似谁都不服输。
李扶安和他瞪视了一会儿,这才发现里头似乎没有苏若离的影子,也顾不上和顾章斗嘴了,忙下了马跑到屋里看了一眼,的确没见苏若离的影子。
“离儿还没来?”他禁不住问闲闲地站在一边的顾章,“都这个时分了,莫不是家里有事儿绊住了吧?”
“还不都是你?昨晚非要跟着,气得离儿今儿不来了。”顾章白着眼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哎,我为什么就不能去了?”李扶安一脸的不忿,“一家有女百家求,离儿那么好的姑娘。凭什么许你去提亲就不许我去了?”
顾章抿了抿唇,到底没有再说下去。这事儿都怪他娘罗氏,他能说什么?
李扶安见他不吭声。翻身利索地上了马,扬鞭出了三元堂。
顾章瞄了一眼他走的方向。也吩咐陈牛儿,“备马!”
陈牛儿一脸惊讶,瞪大了眼期期艾艾地,“将军,您,您身上的伤不能骑马啊?”
“我说能骑就能骑,快去备马!”顾章沉着脸,眸子中都是寒凉。那该死的李扶安。打量他受了伤不能骑马,就先去找离儿去了是吗?
哼,他就是死也要把他给绊住,不让离儿对他心生好感。
心里窝着一股浓烈的妒火,顾章似乎感觉不到身上的伤口疼痛,翻身上了陈牛儿牵来的马,也朝苏若离家奔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只差几步之遥来到了苏若离家门口,却见大门关得死死的,不由有些担心,下了马就去拍门。
应门的还是昨晚上的那个中年男人。一见了顾章和李扶安脸色就变了。
这俩小子,昨儿大半夜的来提亲,还想赖在这儿不走。是不是看着姑娘没有什么家人啊?哼,他和儿子杨虎可是把打架的好手,这两个小子若是不老实,他可要好好地修理修理他们了。
正可着劲儿巴结苏若离的两个人,对于苏若离家的阿猫阿狗都恨不得堆出满脸笑的顾章和李扶安,一见了这个男人,顿时就笑得满脸开花,“管家,苏姑娘还没起呢吗?”
见这两个人实在是不避嫌。杨威没有好气,“苏姑娘多勤快的人哪。怎么会没起?人家一大早就跟着宫里来人进宫了……”
说完,他洋洋自得地瞥了一眼门口的这俩小子。就见这俩人脸都煞白了,顾不上跟他打招呼翻身上了马就跑。看得杨威甚是纳闷:这两个人发什么神经啊?
此刻,骑在马背上疾驰的顾章和李扶安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儿来形容他们的心情了。他们不知道苏若离为何又被召入宫中,连李扶安那样的出身,事先都没有听到一点儿动静,更遑论顾章了。
两个人的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到皇宫里,好去问问离儿是否真的被皇上纳为后妃了。
按说,皇上也不算个急色鬼,纳妃这事儿也是有仪式的,好人家的闺女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召入宫中临幸了。总有纳彩问名等走走过场才好,可如今的苏若离什么身份他们是知道的,皇上自然也听到了。
虽然还是一个处子,可到底被罗氏给休过一回,对于皇家来说,这是一个耻辱。这样的女子又没有家族护佑着,若是皇上真的看上她了,还真有可能把她接到宫里,不给名分地就宠幸了。
若真的这样,他们,能挽回吗?
伏在马背上仿佛在赛跑一样的顾章和李扶安两个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两个人大汗淋漓地奔到了宫门口,却被守卫的禁卫军们给拦了下来,两个人只好下了马,验过腰牌,才进得宫门,却只能步行了。
幸好两人在军中打磨得好筋骨,这点儿路也不算什么。
往里走了几步,李扶安忽然好心地扭头问顾章,“你身子还撑得住吧?”
“放心,死不了!”顾章低沉地回了一句,“若是离儿真有个什么意外,我这个身子还留着做什么?”
“真看不出你还是个情痴啊!”李扶安讥讽地翘了翘唇角,“只可惜你娘总是捣乱,把这么好的媳妇给休了。”
顾章一肚子的心事,不想跟他斗嘴,权当刮过一阵风了。
就听李扶安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我倒是该感激你娘,要不是她弄这么一出,我哪能和你公平竞争呢?”
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了谨宁殿的门前。早有小太监迎了上来,状似问候,实则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