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威和沈氏、虎子一家三口看着玲儿跪在顾章面前楚楚可怜的样子而沾沾自喜时,却不知道玲儿内心被滚水烫过一般的煎熬。
自己本想着在顾章面前冤枉苏若离一把的,好让她就算是嫁过去,也落得个苛待侍女的名声,将来应景的时候,好在顾章心里烧起一把火。
谁料到这个看似温和憨厚的男人,竟然什么都不管,由着她这个柔弱娇美的小女子哭成个大花猫?
偏偏她还只能忍着,谁让她为奴为婢呢?
玲儿满心的愤恨一肚子的不甘却不得发泄,只能跪在那儿嘤嘤地哭。
杨威看着女儿被姑娘这般糟践,一张老脸上早就挂不住了。
想一想,他还是咬牙噗通一声跪在了苏若离面前,冷声求情,“姑娘,老奴昨儿一人之力抵挡不了那么多的黑衣人,致使姑娘受了侮辱,都是老奴的过错,求姑娘要罚就罚老奴一个!”
明明苏若离并没有被那些黑衣人怎么着,可他偏偏说是苏若离受了侮辱,听起来就像是他亲眼所见苏若离受了人家侮辱一般!
苏若离哪里听不出他话中有话?看来,这老家伙为了闺女,连主仆的情分也不要了?
竟然敢威胁她?
想那时,确实只有他一个人给她赶车的,当时的场景,他自然看得一清二楚。这是在变着花儿地告诉她,若是再为难他闺女,他不惜到外头嚷嚷着姑娘受了侮辱了,是不是?
哼,饶是一家人得了自己的许多恩惠,反过来还要欺负到她的头上来啊?
打量着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孤身女子吧?
苏若离微微地翘起了唇角。勾起一抹酷烈的冷笑。
不是以为我冤枉了你的好女儿吗?如今就让你亲自见识见识你女儿的丑恶嘴脸吧。
侧眸瞥了一眼角落的紫檀架子上那尊青铜兽头的熏炉里燃着的百合香,快要燃尽了。
平日里,她曾算过。一柱上好的百合香,燃尽的话需要小半个时辰。
玲儿服下那药也该有小半个时辰了。是时候发作了。
她冷然扬起了精巧的下巴,并没有回答杨威的话。
倒不是说她有多么心狠,作为一个现代穿越人士,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尊卑贵贱之分,并不希望奴婢们见了她总是磕头跪拜的。
杨威昨儿拼死相护,她心里自是感恩戴德的,可今儿杨威这番话,让她心里凉透了。
原来。什么主仆之分,什么尊卑贵贱,在亲情面前什么都不是!
她低下头带着一丝怜悯地看着玲儿,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就在三还未数到,玲儿忽然身子一软,噗通一声歪在了青石地面上,人事不知!
吓得沈氏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扑上来哭天抢地地喊着。浑然忘了刚才她服过药的事儿了。双目赤红地瞪视着苏若离,好似要吞吃了她一般。
“姑娘,我们一家忠心耿耿地侍奉你。你怎能如此心狠?玲儿不过是个孩子,你怎能狠心给她下药?”
她哭得凄惨,说得悲伤,可是听在苏若离的耳朵里,却相当地讥讽。
呵呵,玲儿在她眼里是个孩子,那她算个什么?她比玲儿还小一岁呢?
杨威也上来抱住女儿,一张老脸上满是不解,亢声分辨。“姑娘既说是玲儿给你下了药,可为何姑娘昨儿神志清醒。如今玲儿却昏倒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瞧瞧。一语中的!
苏若离暗自佩服,笑着抚了抚自己的唇,“这个嘛,也要看各人意志了。瞧见没,昨儿为了不让我自个儿昏倒,我可是差点儿没有把我这嘴给咬烂了。”
杨威猛抬头,苏若离已经来到了他跟前,特意让他看她唇上伤痕)
本来粉嘟嘟的唇,如今已经结了瘢痕,上面干巴巴的,不再是那副水润柔软的样子。
杨威还想要说什么,顾章却忽然站起身来,把苏若离拉到了身后,冷冷地睥睨着身下跪着的人。
哼,他的女人怎么能让这些心肠歹毒的下三滥看到?可叹离儿还跟他们讲道理,这个世道,人心不古,何必废这么多的唇舌?
他扬了扬两道浓黑的眉毛,冷声对着外头高声喊道:“陈牛儿……”
刚才来的时候,他让斥候和亲卫们先去用饭,自己一个人打马而来。过去了半个时辰了,这会子他们也早该赶到了。
就听门外响亮地传来一声“有”,一个身材粗壮的年轻汉子蹬蹬地大步走了进来,双手抱拳对着顾章一揖,昂声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拿着我的名帖,带这几个人去顺天府!”顾章不带一丝感情地瞄一眼地上的杨威一家子。
陈牛儿立马就招手叫进来几个虎狼一般的军汉,上前一把就把杨威扯了起来,拿绳索利索地把他们一家四口给捆住了。
苏若离其实并没有想过要把他们一家给送到衙门的,无奈后来她着实伤透了心,也就由着顾章收拾了。
望着一家四口被那些壮汉们给捆住了手脚,哭哭啼啼地向她求饶,她看也不想看一眼。
先前,她给过他们很多机会的,谁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及他们的底线的?
顾章冷着一张脸望着那一家四口,心里是满满的愤恨。要不是他的离儿足够机智足够下得去手,当时强忍着不惜咬烂嘴唇,是不是此刻早就被人给糟蹋了?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顾章只觉得一颗冷硬的心也快要承受不住!
他回身揽过苏若离,望着她那张伤痕斑驳的唇,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