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把方启铭拉走了。裴玉茵和裴玉雯各自回房间歇着。裴玉雯趴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
突然,一道娇小的身影从街道上跑过去。
裴玉雯只觉眼熟,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待她想起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跑远。
那不是刚才撞了她,又偷了长孙子逸东西的孩子吗?
裴玉雯从窗口跃下去。
街道上的小贩见到从天而降一个小姑娘,老实憨厚的小老百姓们露出惊惧的表情。
裴玉雯顾不得这些人是什么想法。她扯着在旁边摆小摊的中年妇人说道:“刚才那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中年妇人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说的是谁呀?”
“就是刚才跑过去的孩子。大约四岁左右,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衣服上全是补丁。”
裴玉雯回忆着那个孩子的样子。她记得的东西就这些。毕竟刚才她的注意力在长孙子逸的身上。
那个祸害用美人计迷惑她,害得她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力。要是平时的话,她哪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姑娘想找他啊?他偷了你的东西吗?”那妇人显然是认得那个孩子的。要不然不会一口就说出她的目的。
旁边的老大爷颤颤地说道:“姑娘,你行行好,要是找到那孩子,你别太为难他了。”“是啊!那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爹娘去得早,与爷爷相依为命。他爷爷又得了疯病,从他两岁开始就不能照顾他了。一个两岁的孩子想要生存下去,除了偷还能怎么样?他年纪小,谁都不会防着他,自然得
手的机会就多了。他一般不会对本地人下手。这孩子精着呢!他知道大家都认得他,对本地人下手,倒霉的只会是他。”
“难道对外地人下手就不会倒霉了?他小小年纪,要是落到别人手里,只怕也是死路一条。”
裴玉雯虽然同情那孩子,却觉得那孩子的作法有些傻。当然,一个从两岁开始就偷东西的孩子,活下去是他的本能,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吧!他偷了我朋友的东西。我朋友的手下很凶悍,要是伤着那孩子,我也管不了。”
裴玉雯打听了那个孩子的去处。那孩子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就在一个死巷子里。而那里只有他们一户人家。
那条巷子里的房子快要倒塌了。原本的居民已经搬走,现在只剩下这对爷孙。而发了疯的爷爷整天跑得不见人影,那个小小的孩子不仅要偷东西生存下去,还要四处寻找疯癫的爷爷。
这是裴玉雯从那些居民的嘴里打听到的故事版本。当她找到那孩子的住处时,只见一人从破旧的房子里走出来。那人看见裴玉雯,眼里闪过讶色:“你怎么来了?”
裴玉雯看了一眼破旧的房子,又回头看着他:“我打听到那孩子的下落,就想来看看。那孩子……”
“放心,我不曾伤他。”长孙子逸明白她在担心什么。“这里我会安排好的。”
“安排?你准备怎么安排?”裴玉雯从来没有想过让长孙子逸做什么。只是希望他别太为难那个孩子罢了。
长孙子逸的随从抱着那孩子走出来。那孩子见到裴玉雯,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这孩子聪明,是个能培养的。我打算收留他。”长孙子逸淡笑:“他爷爷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我会让手里的人找到他,把他带回去一并照顾。”
“为什么?”裴玉雯惊讶。
“做事情一定要原因吗?只是想,便做了。这个理由不行吗?”长孙子逸见她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由得笑起来。“你一个人怎么能到处乱走?最近云月城有些混乱,你一个女子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嗯,你的东西找到了吧?”他会丢失东西与她有关。她得问清楚,要不然心里愧疚。
“找到了。”长孙子逸从腰间取下一个玉佩。“这是我很重要的玉佩,不能丢失。”裴玉雯认得那个玉佩。当年他们定亲,那玉佩是交给她的。据说代表着世子妃的身份。她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心腹的几个大丫环总是念叨,说是那个玉佩有着特殊的含义。她得到后就扔在梳妆柜里不
再理会了。
“看起来很名贵。”
“这是我们家族每任族长的玉佩。本来是一对,上面刻着一对鸾鸟。一枚在我身上,一枚……葬了。”
葬了?
裴玉雯心里一颤。
也就是说,属于她的那枚玉佩已经陪葬。他现在随身携带的是属于男主人的那枚。
那不是他们的家传玉佩吗?要是葬在她的坟墓里,他们家族怎么传承下去?
长孙子逸……
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明明以前我们没有时间和机会相处不是吗?难道你不是跟我一样,只是因为御赐婚约,带着不甘必须得遵守吗?
“怎么了?”长孙子逸察觉裴玉雯神情奇怪,关心询问。“你的表情怪怪的。”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玉佩,竟葬了。你真舍得。”
裴玉雯淡笑。
“再好的东西,要是没有陪着自己的主人,那也是一个死物。”
“主子,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赶过去……”旁边的随从提醒道。
“今日还有事情,咱们改日再秉烛夜谈。”长孙子逸促狭一笑。
裴玉雯没好气地说道:“世子爷是大忙人,哪有这个空闲与小女子秉烛?还是快去忙你的事情吧!”
“告辞。”长孙子逸朝不远处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