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又来了?
正德不高兴!
不知多少女子巴着自己去呢!可她倒好,好像自己来了反而给她添麻烦似的,想想就恼火。
自己有那么讨厌?难道她是觉得自己不够英武?想想三笑传里的那个男子,正德有些郁闷。
三笑传里的男主角清隽温润,学识渊博。她能将一个男子写成那样,恐怕那才是她心目中夫君的样子吧?
一想到她喜欢的竟是那种人,正德心里隐隐有些抵触。他虽受了不少教育,可偏不爱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只爱骑射。
再想起文里对男主的描述:长眉若柳,身如玉树……莫名其妙就有些生气了。
不过就是个小白脸,有什么好喜欢的?女子就该喜欢他这样的,身材健硕,棱角分明,充满阳刚英武之气的。
他抿嘴,道:“怎么?朕来看你,你还不乐意了?”
“民女不敢。”
简宁道:“只是怕耽误了陛下的正事,惹人非议。”
“你到底是怕耽误朕的事还是怕惹人非议?”
朱厚照冷着脸,两道剑眉扬起,一双眼睛在简宁身上扫来扫去,“你怕朕来?”
“民女无寸功,陛下如此厚待着实惶恐。”
简宁躬身道:“陛下连日来此若被大臣知晓,民女恐担不起迷惑君王的罪名,还望陛下恕罪,人言可畏啊!”
她说着便是要跪下,可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拉住。随即,一只温热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下巴抬起,男子的眼里透出的光芒令人心惊。这一刻,简宁忽然意识到,眼前的男子再不着调也是能一言定人生死的天子。
在这个时代,对于她这样的小民来说,那就是天一般的存在。
“迷惑君王?”
朱厚照略带磁性的声音传来,“怎么迷惑?用你这张脸么?”
他勾起唇,带起一丝恶劣,“那你迷惑我看看?”
手轻轻松开,修长白皙的手指从她脸颊滑过,顺带着将一缕垂到额前的秀发撩起别到她耳后,低低的声音又传来,“大好年华,只有这把插梳点缀着实朴素。张永……”
“在。”
“将东西拿来。”
“是。”
一群侍卫将车马上的东西搬进了院子,张永上前,将一锦盒捧出,道:“皇爷,这是您要的东西。”
朱厚照将盒子打开,“昨日想起辽东曾献了一支清秋天河岫玉花簪……”
他边说着边将发簪插到简宁的发髻上,手指又顺着发髻自然滑落过脸颊,“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云舒不适合你,清秋倒是极为适合你。”
简宁摸上自己的发髻,将发簪拿了下来。岫玉与天河石的搭配显得随意极了,深浅不一的绿,给人一种清冷高雅的感觉。
再看那花蕊,竟是用芝麻粒大小的淡水珍珠制作而成,整个发簪显示出了极高的艺术品位,端得是不凡。
只是朱厚照此刻分明是在讽刺她矫情,这让简宁有些无奈。这熊孩子从出生起便是一直被人捧着,哪里懂得庶民的卑微?步履薄冰,一不小心,自己就会被撕得粉碎啊。
想到这里默默叹了口气,福身道:“谢谢陛下赏赐。”顿了顿又道:“民女昨个儿又写了五千字出来,既然陛下来了,便请陛下先阅览吧。”
见她收下了东西,还熬夜为自己写故事,朱厚照心里舒服了点。不过想到这小妮子老是不情不愿的,就是心里不舒坦,冷哼了一声,道:“还不快拿来?”
简宁回了卧室将手稿拿来奉上,同时还让人准备茶点,待试吃的公公点头后,便亲自将东西端了上去。
朱厚照顺手拿起一块绿豆糕,一边吃一边道:“你一晚上就能写五千字?”
简宁苦笑,“偶尔可行之,日日如此怕是吃不消。”
他看了过来,一副“你骗人”的表情,“简云舒,朕发现你当真是江南来的小人精。朕可听说了,你这写书的速度也是一绝。怎的,到了朕这儿你就不行了?”
简宁张了张嘴,心道这家伙是把我的底都摸透了?低下头,眼睛瞄着自己的鞋尖,低低道:“当初迫于生计,也不知书能卖多少钱,所以写得快。”
“呵,现在写不快是因为无生存压力了?”
朱厚照轻笑,带着一点鄙夷,“不思进取啊。”
简宁嘴角轻抽。
你个败家子还好意思说我不思进取?
捏了捏衣角,把头又低了几分,轻轻道:“陛下说得是。”
朱厚照眼角一跳,心底又燃起一丝火苗。为什么想将她拉来打屁|股?
接触了几回,也有些了解这人了。她写了这么多本书,感情三笑才是最像她的。那三笑不也是么?若是不好接的话不是沉默就是说得特别冠冕堂皇,当真是江南的人精,不如北人爽快。
见她低着头看自己的脚,朱厚照便是顺着瞄了一眼。这一看,他猛然想起她走路的姿势,忽然弯腰,惊奇道:“咦?你竟是天足?”
简宁脸色一变,清冷的脸上浮出一丝怒容,“陛下,自重!!”
朱厚照睁大眼,见那张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浮出了怒容,他一下就乐了,“你与婴宁遭遇差不多,想来愿望也差不多,怎么?朕连你的裙摆都没撩开,只说了句你是天足就受不了了?这样还怎么以女代男?”
简宁冷哼,“民女自是不怕的,只怕传扬出去有损天子威仪。若臣民知晓他们的君父如此轻浮,心中当作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