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要闻你听到了吗,说是你死而复生后一直神秘的待在一处别院中,君太后亲自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那所别院。”
他目泛精光,眯起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的脸。
我若谎言,我自己都没有自信可以在嬴政的注视下顺利蒙蔽过他,于是我只能句句如实禀报。
“奴妾未曾听到。”
近来传言日进推送,一天一个新晋动态,且有越来越劲爆之端倪,我到底只是一个长使夫人,还做不到使讯息时时更新的地步。
没有听过,嬴政便不能视同我与他知道的一样多,于是他挑了重点向我提问。
“你可是在一处别院中住过?”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嬴政。
“是。”
他面不变色,依然严厉,音亦不变。
“在里面做什么?”
这个——我为了和平而避重就轻的说些无谓的擦边话,算是善意的谎言吗?
“因为失忆,又被入选进秦宫,时间段任务重,所以君太后特许赐予奴妾一处宅院远离是非人系,专心研习礼仪与曲舞。”
在别院中与蔺继相在一起的实情若是被嬴政知道了,那他一定会勃然大怒的,连班木被一个顽劣幼童射杀他都觉着耻辱难耐,他的夫人与一男子同居一载…
虽然我与蔺继相并未有过肌肤之亲,但嬴政暴怒起来定是听不进任何人的话的——我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我这里,我与蔺继相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而且我现在真心一心一意的情待嬴政,不提过往对谁都好吧?
嬴政不十分确信,但他也没有当即便反驳了我。
“如此说得通。
然则传闻之言有表有里,说是那所别院连夫子都不常去,其中从人也只是对外照面运送些日常所需,如此贫乏的人际往来,是谁教你这些礼仪曲舞的?”
他步步跟紧,问的发心虚的我顶额冒汗。
我为了避免言语间引出蔺继相的存在,不敢说出别院实情,抿抿干涩的双唇,我垂下眼帘,低声道:“祖上君太后家教严苛,初知奴妾失忆,授命有礼守节、通明世事的姜嬷嬷为首指教,众从仆女官辅助言传,以使奴妾一载内复雅脱俗,不至于在王上面前失仪。”
嬴政惊了目光。
“通晓天意之术,莫非不是君太后亲身传之?”他越问越疑虑。
我不敢编说的再过透彻以被他抓住更多、更紧实的漏点,忙简言答话。
“奴妾复苏后并未对卜术生疏,在别院中又有太后亲书习传,故而依旧拥用之。”
我说完惭愧的不敢抬头看嬴政,生怕嬴政再问下去我无法自圆其说,所幸嬴政并没有拘泥于卜术的问题,他疑惑不少,转而问了他嘴边的。
“齐国公主何其多也,你临阵暴毙,何以齐国定要择你来秦为妃?”
在这个女人为生殖机器的时代,富贵人家的子女都是以两位数为起点的,更不要说管理着国家、要在子孙中择优为王、延续权力的王室了,所以任何一个国家的公子、公主都不是无可替代的。
在齐国,我不来,自是有其她杰出的齐国公主来和亲。
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我却不能说是因为他们故意要田田溪如此、以来吸引嬴政的关注和世人的敬颂这个真实原因;
除了这个真实的原因,我又没有其她同样可以说服人的理由来解释的通这个问题——怎么说都洗不脱齐国似乎是别有用意的嫌疑,于是我扬抬双目,对着嬴政冒然的胡搅蛮缠起来。
“王上不喜奴妾伴驾不成?”
我故意曲解了嬴政的问意,吃味般的哀怨起来。
嬴政威占上风的面色听到我突如其来顽皮的反问有一丝松融,他鲜有的先我一步移开我们对视的目光,稍稍沉思一下,在柔和与冷意变换的较量中又恢复了酷色。
“堂堂一国和亲公主的礼节只要随身嬷嬷教导,其中隐细确是蹊跷。”他自苦冥想。
嬴政的酷然让我不得不再次提起我谨慎以待的心,小心翼翼的继续解释这个不合规矩的“和亲培训”。
“回禀王上,姜嬷嬷规礼周全,奴妾复苏后一载便要入秦,时间紧、任务重,故而君太后一语敲定、言曰由一得力人教诲远比众多名师夹杂传授要好,奴妾在别院中苦练研习,其中并无蹊跷。”
君太后乃女中豪杰,她做的很多事情都别出心裁的出乎人预料,我把敲定这个事实的事情推到她身上,嬴政应该不会再问我是何缘故了吧。
听我这么说,嬴政并非如我所想静下了心思,他看向我的目光反而更加冷凝了。
“看来你是真个还未听得今日的传闻。
传言道,其中以带头人姜嬷嬷在内的一众从人、在你出院子后全部溺死,无一人出院,院外之人无一人知悉你在院中的生活。
依你之言,不过是和亲公主失忆后简略的规礼培训而已,别院众人相关人员无一生还,你还说其中没有蹊跷?”
他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看着我。
嬴政认定了我在撒谎一般,那面上浓重的质疑程度、像是不管我接下来要说什么、在他那里都是苍白的掩饰一样让人无力。
嬴政本身就对我的底细掌握的不是很透彻,他之所以令我受戒接受我,定是因为对田田溪的容貌抵御的过于疲惫才暂时决定放任我的秦妃路,可是最近我和他之间矛盾激化,天生多疑又坚持原则的他对我的依恋之心有所松动。
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