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洛葱拉扯的胳膊生疼,知道言词说道是不能让她由着我了,于是冷冷的将目光投射给了她,以此让她看清楚我的决心。
果然,收到我决绝眼神的洛葱心念被迫缴械,她微微放了些力道过来了。
如果没有实质性的事件,单凭我和洛葱的这三两句对话肯定是请不动嬴政的,所以这个险我必须得冒,就算是会有些磨难,可也总比眼瞅着姒水宫出人命的好。
溢水被处理干净之后的地面的确是有些滑,我扶着洛葱一步步走着,在我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时候晃身跌坐下身子,可是虽然引发了惶恐、却被一直揪着心反对我的洛葱拽了个结实。
悬空在半倒的姿势上,我惊慌的看向洛葱。
“夫人,孩子。”她依然死拽着我不撒手。
我明白她的不甘和心疼,我又何尝不爱我的孩子,可是我也没有想要真的害死这个孩子啊。
“栗耳也是个孩子,是鱼夫人的命根子。”
我低声说着话,狠掐她一下,在她吃痛的本能放手的空挡就势跌倒了下去,不过大半的引地摔力被见势头不对、一起涌上来的从人们伸手支撑了去。
本来计策结果不重、不足以危险到让嬴政跑一趟的,不过好在我有余槐这个随侍御医,他虽然对于遮掩跌跤真实后果的命令勉为其难去服从、但支支吾吾的不愿意扯谎的行径还是被人误以为是我严重而禀报给嬴政了。
洛葱说嬴政来了、面色很不好时我偷偷窃喜了一番,因为不管现在和将来是多么槽糕的情况,嬴政来了,我就满足了。
嬴政大跨步走进来,他只瞧了一眼床榻上瞪着眼睛看他的我、便直接移开目光令李洪给我诊脉了。
虽然拒绝与我对视,但是嬴政眉宇间行色匆匆的疲惫和神色中难掩的担忧焦虑之色还是透漏了他担心我的心意。
我心里知道李洪查我的脉象的话嬴政就可以肯定我再忽悠他的事实,但我还是乖乖让李洪给我做检查了,并任由他将真实情况报告给了嬴政。
真实情况无非就是余槐告诉我的那些,气律不齐、心跳不稳,然只需多加静养便无甚大碍。
“有意思么?”嬴政冷脸问我。
被人戏耍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不常被人耍的嬴政,是故这出剧目看的他心里很是不痛快;我知道嬴政不痛快了所有人就都别想痛快,这不是我的目的,于是我讨巧的撒起娇来。
“奴妾就是想要见着王上。”
蔺继相来了之后我和嬴政矛盾不断,见了面也是匆匆的短暂时光,我还真是想念嬴政许久了。
听我直爽承认了王宫内的大忌讳,嬴政锁紧了眉结训斥我。
“胡闹,你知道你这是什么罪吗?谋害王嗣,是要诛九族的!”他容光阴冷,言词极为危险。
我自然是害怕孩子出事的,即使是不为九族灭门之灾,就是要嬴政伤心我都舍不得,而且我也只是想要做戏引出他而已,并没有想过、也的确没有出了什么岔子了。
“奴妾不傻,不会让孩子出事的,王上您别恼了。”我娇嗲一声,不见嬴政面色好转,转而苦情道:“王上一直推说政务繁忙,不这样,奴妾哪里见的到您啊。”
我嘟嘴埋怨着,面色又无奈又悲呛。
没好气的看了我一阵,嬴政终于松懈了一些冰冷的心意。
“如此不折手段的要见着寡人,何故?”
好在他还是爱我的,即便是我任性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他也还是大事化小的不追究了。
若非事情紧急,我又何须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来让他难办,有些事情不得不搬出来让嬴政烦心了。
“王上,栗耳——”
我才一开口想要表达我的问题,嬴政就出言打断了我,连话说开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不该打听的事情不要问。”他断然否决了我。
这些问题我说出来确实是不大合适,尤其是栗耳入了军营、调任可能会涉及到战略部署之类机密的时期,他已经不仅仅属于内宫里的孩子了。
“可是鱼夫人她…”
田田鱼太可怜了,她求我的时候那么卑微的态度,必然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寡人说话你听不到吗?”他暴喝打断我。
嬴政心里对我的怒火没有消褪多少,此刻我又以孩子的安危为筹码骗他来此,他听我多啰嗦一句都是煎熬,故而我瞬时安静了下来。
这种情形不适宜说这些他不想讨论的话题了,可是我冒这么大的风险、承受这么大的压力要嬴政烦闷,为的就是这些事情啊,我不能因为害怕嬴政一时发怒就不顾了田田鱼的生死吧?
怒火和生命,孰轻孰重,我必须好商好量的同嬴政解决了。
“王上,奴妾恣意妄为、用不妥的手法引起您的注意,然您二话没说就来探望奴妾了。
您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尚且抛下手头的要政如此关心,栗耳他是您看着历练起来的公子啊,您就忍心看着鱼夫人为他日夜煎熬、心力交瘁吗?”
嬴政气火小了些,我柔声细细的弱言给他。
对视上我祈求的怯懦目光,嬴政粗重呼出一口气,面色温怒的对我撂了沉重的语意过来。
“既然你看到了鱼儿的状况,那你便该知道一旦栗耳有事、她是否能够承受的住了,寡人不要任何人在她跟前嚼舌根,也是有寡人的道理的,正是不想她要了命了,有些话才不对她说的。”
等等,这粗哑的音质,这悲伤的情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