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溪呢,你精通音律,觉着曲舞最突出的是什么?”他转而问了我。
我被点名,看向嬴政确认了他在问我,顺势又看向了献完舞曲站在大殿中央的杏夫人;杏夫人闻言将目光从嬴政的身上转到了我的身上,光线由热转凉,很快便是下沉嘴角的漠视。
我曾经告诉过我自己,到淄博城破、嬴政掌控了齐国还没有处死我,我就不再忍让任何人,势必要为了我的幸福去争一争的,可是因为每次面临选择时都下不定决心、导致这个想法的行动一拖再拖,今时,如此危机四伏、随时迭起的局面,我若是再不争、怕是就没有机会了吧。
杏夫人的舞姿不错,我说欠妥显然不合常理,可要我去保举另一个女子在嬴政跟前上位,我实在是有些心不甘。
那就想到什么说什么吧。
“回禀陛下,奴妾走心欣赏曲舞,太过投入,不禁想起当初合奴妾音律、随性为陛下尽心舞动的舞夫人。
触景生情,往事不可追,不禁心生悲情,故而对于杏夫人的此番美态,奴妾不敢冒然置评。”
不管我承不承认,我的言词中都饱含着我对嬴政褒奖杏夫人的不满,至于缘由,我想是嫉妒和失落吧,而这个时机会对一个众佳丽中的一人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情绪,我想可以归结到我知道今日在场的人都想要对我不利了。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所有人都在为我这个时候提到赵舞会惹怒嬴政的局面而拭目以待,我虽然说的自己心里痛快了,可是我也知道,我阻碍嬴政移情新宠的做法很可能会让嬴政暴怒、继而更快的去往别的女子的温柔乡。
“‘心生悲情’,”嬴政重复一句我的说词,音调中几乎没有情绪,道:“她若在,你才是最该紧张的人吧。”
嬴政说的是赵舞谋害王嗣,胡亥之后一子不容的罪过吧?
嬴政若是专情一女,不管是赵舞还是任何人在,孕妇又何须去顾虑有人丧心病狂的去打孩子的主意?这些话我在心口徘徊了许久,但是我知趣的咽了回去。
“她不在,陛下就一点儿不记得了吗?”我叹息。
嬴政铁青了脸色,他锁眉目视前方,言词尽量不含怒的结束了我的挑事。
“看来你是太过念旧了,那你既是觉着杏儿的舞姿与舞儿有异曲同工之妙,便能愈发的喜欢杏儿的才情了。赵高,杏夫人一曲《杏枝摇》舞的朕心甚愉悦,静夫人与溪夫人也齐齐赞颂,晋杏夫人的位份。”
他的言词肯定,还刻意加上了我喜欢的字眼。
我很想起身离去的,可是我来的目的就是想要亲眼看看静夫人她们要如何对我施计,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
“奴妾谢陛下圣恩,谢静夫人、溪夫人赞许之恩!”
杏夫人眉眼极快,她几乎是在嬴政话音才落时就响起了得意的谢声,像是极其乐得承恩、也像是怕嬴政反悔似得的急切。
被谢,嬴政可以不说话,其余人总归要有所示意以示亲和的,转眉见我坐着没有开口的意思,另一个被提及感谢的人开口圆了场。
“也是杏夫人你自个儿天生丽质、后又苦练技能的成果,功夫不负有心人,陛下对你的情意和努力都是看得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