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风的点头给了我一颗定心不少的救心丸:只要有时间,就还有希望。
“一开始就决定没那么着急的。”她对被她说穿阴谋的主使者过意不去,负罪感十足地道:“说是打算咱们出发一个半月之后再动手,如此巡行队伍行至过远、谁都拦不住她,即便是一两日得逞不了也还有时间可以周旋。”
小声说完,丽风突然意识一转、情不自禁地惊叫起来:“不行了,来不及了,这都一个月的路程了,即便是现下赶回去也是来不及了,快马加鞭怕是希望也不大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她又转变了负罪感的情绪,开始懊悔起来。
如此看重公主之尊的丽风而今这般大呼小叫地惊慌,看来是真的被她自己给吓到了,很明显她一直觉着她现在开口说这些事情是提早了、要如何变化还是来得及的。
是的,丽风的幡然醒悟是没有错的,走了一个月的路程,再回去,半个月的时间是来不及的,何况计划赶不上变化,谁又能知道那人是不是已经等不及、提早动手了呢。
我是坐不住了。
“丽风,算本宫求你,你能告知要对华庭非为的人是谁吗?”我心急如焚,急切想要知道是何人所为、以此推敲动手的动向会如何发展。
能够不惜一切代价对华庭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孩子动手的人,宫中似乎谁都有可能、却又全然是不可能的样子——谁会舍弃直接针对我的手腕、却以一个无辜孩童的性命赌上自个儿的全部啊。
丽风也正为她突然反应过来而知悉的事实震惊着,忽听我终于这么直接的问出了她对我隐藏的这番顾虑,她倒是因为知道轻重而愈发犹豫了。
很难对我说“不”,可是另一方面她内心的所谓道义之念又在疯狂作祟,故而她一时是很难分得出结果了。
“兴许你说出是谁,本宫还能救得下华庭,而对华庭为非作歹之人、也能因为作恶未遂而少些罪孽和惩罚。”我继续鼓动丽风道。
我从未如此渴望一个人能够帮我,我坚信自己是最可靠的帮手,可是这会儿,我觉着丽风只要开口,她要我做什么、哪怕是替华庭挨罪我都愿意。
丽风认可我的说道,她也实在着急拿出个主意出来,因为她明白她眼下的一念之间很可能会改变或者酿就无可挽回的大错。
“若是华庭没了,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即便是与之有瓜葛的人,本宫也会叫他们痛不欲生、悔不当初;如若此事能够挽救,那你说出真相、便可减少此祸酿成悲剧的罪孽深度了。”
我继续游说她,也在这一霎那心急地认定、不管是谁要对华庭下手,我都不会放过这个人。
不管是谁动我的女儿,我都不会就此罢休!
丽风真的急了,道义上需要保守秘密的人、我,势必是一场疯狂又无声的较量,她急剧思量一下,在灾祸成了所酿的无尽悲剧、和灾祸未成所促的较小回转之局之间、选择了依我所言。
“是,晨曦阿姊。”她艰难说道。
我心猛颤,我打算好了接受丽风说出的人是宫中的任何一个人的准备,可是乍一听说到晨曦的名字,还是蒙了一下子。
晨曦?居然是华庭一脉同宗、血骨相亲的阿姊晨曦!
“她——为何?”我疑惑问。
晨曦一向不喜欢我——宫中的王妃们都不喜欢被嬴政宠幸的我,王妃们知道世事的孩子、尤其是贴心的女儿自然也是不喜欢我的,可是晨曦如此偏激地针对我、甚至于不惜用伤害同胞妹妹的残忍手段要我难过,这可就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了。
她难道不知道,一旦她动手,那她的母妃的墓碑上势必要因为教女不当而落一层灰,莫说是她本人,便是与她同宫而出的公子们及一众从仆都要遭殃了?
不是我最提防的争宠的王妃们,而是与华庭同父至亲的阿姊,真是令人想不通透。
丽风虽说早已知晓此事,然而说起来,她也还是不大认可晨曦的打算举动的。
“说是您害死了她的胞兄班木,又对召夸横加利用,对赵侧母妃更是一味排挤,而自从您——被父皇独宠,便祸害整座秦宫众人,除了让父皇只围着您和华庭转心之外、外政上更是屡屡违规逾越,您之罪行涛涛三日讲不尽,她身为大秦公主、父皇的赢氏女儿,誓言要除去您这个…”
丽风语音一再停顿,她直盯着我的脸色,生怕我会勃然大怒、暴走发泄一般;我沉静待着,虽说心中急火阵阵攻心、但我深知我听丽风说完才是对我有帮助的事情。
“祸害。”我替丽风结束了她难以启齿的结语。
以秦宫为家、以协助嬴政立根为己任,这本是没有错的,但是晨曦她实在定错了对象了,我真的不是她应该要除去的祸害,而且她认为的我迷惑嬴政心智、干涉前政、缠着嬴政不许留恋别个王妃的事情也实在是子虚乌有的现象,华庭若是因为晨曦的一腔热血和丰富想象力而出了意外,那就实在是太过冤枉了。
我真是又急又气,两排牙齿紧紧合在一起、却又忍不住打颤的“吱吱”直响了。
“溪侧母妃,晨曦阿姊她是听多了别个人所言的置评,故而才会那般执念针对您,宫中不少人都说,她之所以婚期遥遥不定、其实便是您跟父皇进了言词的缘故。
您莫要焦急,丽风相信,她若是知晓您其实没有那么歹毒,她必然也不会对自个儿的亲妹妹做那么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