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嬴政到底对扶苏和我有没有起疑,但嬴政没有刻意对我言谈扶苏,他只是认真的听完我说话,自然的看向我。
“你今日言谈叫寡人不解啊,似是另一个人在和寡人说话。”
我说呢,怎么我一顺着他说话他就要撇我一眼,原来是不适应我的“温柔”。
“王上不喜欢奴妾好好说话吗?”
我惊讶的看向嬴政,一副比他更加不解的样子。
嬴政抽口凉气,摇头否定。
“并非如此,只是寡人难得见到真性情的女子,又灵敏聪慧,寡人盼望着,你的归顺是发自内心的,而非为达目的阿谀奉承。”
原来嬴政这么聪明,他居然敏感到察觉出我在做戏。
“奴妾还从未为任何人和事违心赞扬过,本性如此,只怕王上日后会厌倦奴妾的倔性。”我对嬴政和秦国公子们的赞美是发自内心的,他们有令人折服的魅力。
“你不怕寡人会摆治好你的倔性子吗?”
嬴政看着我,目光中没有寒光,却让人不寒而栗;眼眸中没有戏谑,却让人听得出玩笑的轻松。
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我再长个两千年也惹不起,以后我还是不要自以为是的主动来招惹他了,纯粹是在玩火自灭。
“王上不是说希望看到真性子的女子嘛,奴妾有这个荣幸可以不折脾性吗?”
我小心提着嗓子,露出可以露出的最从容的面色给嬴政看。
嬴政在我近乎不敢喘息的等待中移开了放在我眼睛中的目光,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是呢,我凭什么奢求嬴政的肯定呢,我连命都保不定,还有什么资格去保个性呢?
一时殿内没了声音,我习惯性的开始担忧。“王上最近去看让夫人了吗?”气氛越冷静越僵硬,我给问僵的,必须赶紧找话题给圆回来。
“她还好。”
还好,嬴政没有不理我。
“奴妾有日子没去看她了,”既然话说到这儿了,我不妨就达一达目的吧。瞄了一眼嬴政的面色,不坏,于是我鼓起勇气问:“王上,因为齐燕联盟传闻,奴妾与让夫人都不敢来往了。”
嬴政嚼粥的下颚顿了一下,估计明白了我在试探他对齐燕联盟传闻态度的意思,当即放下了银碗,不再食用。
我知道,嬴政对我探询他的做派不悦了。
“想来让夫人的肚子一定大了不少吧,以前她总是说,想为王上诞下一位公子。奴妾猜想,不管是公子还是公主,依她的才学秉性,加之王上的优良基因,小宝贝一定是人中龙凤。”
我极力想要缓和我们之间冷掉的场子,但嬴政还是不说话,盯着丝帛似看非看的,看的我自讨没趣。
“王上,时辰不早了,荣禄说不定有要紧事,王上还是宣他进来吧,奴妾告退。”
没有阻止我离开,但嬴政在我快要走出去时给了我句话:“去陪陪绾儿说话吧。”
这就是他的态度了吧?不管齐燕联盟传闻他如何看待,我和姬绾可以自由来往的态度!
“看溪妹妹如此神彩,不用问,王上定没有为难你,姐姐这颗心呐,只要不听到关于你的坏消息,就安定下来许多。”
姬绾的肚子的确是大了些,脸上的笑容依然有些疲惫,但里面蕴含的幸福浓度越来越高。
“绾姐姐有王嗣护体,王上对绾姐姐顾念着,不会责罚,妹妹与绾姐姐同气连枝,沾了绾姐姐的光。”我轻轻摸了摸姬绾的肚子,对一日日孕育小生命的母性心怀敬意。
“是齐国使者的作用吧!”
提起齐国使者的到来,姬绾半喜半愁,喜的是齐国使者表明齐国没有参战之心解了我们俩的困境,愁的是齐国态度鲜明,燕国确定失去了与齐结盟的可能性。
我明白和亲公主们的困扰:她们既想自己的夫国称霸,又希望自己的母国强盛,作为世俗看轻的柔弱女子,孤零零交杂其中,苦不堪言。
“绾姐姐…”
我想劝姬绾让燕国放弃对抗秦国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姬绾见我迟疑,放下茶杯,笑道:“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看着姬绾幸福笑容下心事沉重的倦意,想着我明言要奉出齐国时她不理解却不指责我的体谅,我决定不再给她添负担。
“绾姐姐可知是谁在诬陷咱们?”我和她,也唯有谈及此事适合我吞吞吐吐不好问出口吧。
姬绾收起笑意,怅然望着远处,没有说话。
“绾姐姐是知道了不想理会,还是不想知道?”
姬绾的反应不似正常的反应,正常来讲,她不是应该和我一样气愤的吗?
“姐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姬绾苦涩笑笑,说:“溪妹妹,姐姐说句不当讲的话,姐姐还有些感激此传言呢,若非如此,燕国还在对齐国抱有幻想,以为可以联手保国呢。呵!退一步讲,若是咱们王上真格信了此言,出兵逼齐,说不定齐燕还真能再和代国一起多撑些时候。”
姬绾说完神色更加凄迷,望向远处的目光中隐约闪烁着失意的泪花。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齐国不出兵是我所言,姬绾能开心也是我所愿,两者不可兼得,我只好悲伤的沉默。
听得出来,对于战争中的燕国,姬绾还心存侥幸,我是否应该提醒她燕国注定要亡国的事实呢?
“绾姐姐可曾想过,多些时日就会多些痛苦,攻守两方的将士们痛,百姓更痛!”
我小心翼翼说完,姬绾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