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它一直没有响起,直到洛葱在殿外禀报事宜的声音响起。
“启禀夫人,宫中传出消息,说是姑嬷嬷突然困病、眼下芈夫人正带着众御医医治,故而同求佛缘之事暂且搁置。”
这个成功的消息传过来,我没有一丝欣喜,反而是过度紧张之后的疲惫涌满了心头。
我早就想过,我的命运再不能交到嬴政之外的人的手中,不管她们是善意的还是恶意,可是今时我不但将我的命压在了对我的情况一无所知的魏嬷嬷手上,而且我还连带着交上了我孩子的命,这种感觉很难受。
我可以不能保护自己,可若是我保护不了我的孩子,那该如何是好?
拉开庙堂门,我看着在门口候命的洛葱和刁嬷嬷,再望望院中高耸的大树枝,目光再回到刁嬷嬷身上。
“姑嬷嬷果真是对你信任有加的,就冲这一点,本宫此刻也是不自觉高看了你们的品格了,一个愿意信自个儿的、一个信任被安排,实在难得。”
数月没有得到任何可靠的信息却还能够在接收到紧急求助时选择放弃一探究竟的机会协助我们摆脱芈夫人的纠缠,魏嬷嬷这种用人不疑的性情令我钦佩;长久不能传递出去掌握的讯息却还是无条件觉着魏嬷嬷会相信自个儿,刁嬷嬷的这种愚忠性格让我肃然起敬,此前是潜意识里对持的久了,这会儿重新看这二人、倒也是觉着亲切了不少呢。
“老奴勿忘初心,从不曾想过背叛皇上跟姑嬷嬷,请溪夫人知悉!”她拜地道。
不忘初心,那就是说她还是要跟之前一样得空便揭穿我的情况给魏嬷嬷听的,而她此刻立功之后对我跪下说这些话,想必她也怕她自个儿会动摇、故而才会如此斩断自己的不忍情怀的吧。
“如此最好,本宫也不希望刁嬷嬷是那种见风使舵的人。”我由衷道。
坚定立场才是真本色英雄,不管是对我们母子有无感情,刁嬷嬷能够在嬴政和魏嬷嬷都不在身边的这么长时间中无所动摇。这就说明她是一位懂得原则的可靠之人,而我,也敬重这样的人。
一场风波无疾而终,世界似乎又恢复到了平静。但是我的心却在冷汗爆发之后再也无法安宁:我不能坐以待毙了,我这样挺着肚子躲藏挨宰的日子实在是太难受了,芈夫人这次没有成功、她必然不会放弃,故而她稍作休整之后还会寻机再来,而那个时候说不得我的境况是越来越差的。所以还是早做解决的好。
可是我要如何才能妥善解决此事呢?
我怀孕的事情若是嬴政不知道,那不用想、我欺君罔上肯定是死路一条,到时候莫说是理由得当,就是让我说出个不打结的完整句子我怕是都不会了。
我必须要在出大问题之前主动把事情的隐患尽快息平,否则我会遇着更加大的麻烦,这些麻烦一个不慎处理的晚了,我就只能是万劫不复。
本想着有个合适的机会去约芈夫人的,可她比我想象中要心急、没有等到我的邀约便又发了一轮“进攻”攻势,而这一波非见不可的要求中,我选择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见她。
庙外的人在我一次次亦真亦假的推脱中确定我不会见芈夫人。不管是顺延清净还是倔强的骄傲,我都没有理由和苦衷去见她,故而我的突然应允又一次让他们对我揣测不透了我是否是真的在独居做坏事。
跟他们预测的一样,我何其希望我永远不要见着芈夫人啊,可是再不见我就真的熬不住了,若是一边产子一边跟她抗衡,我可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庙内的人也都不同意我突然的决定,本来一次次惊险和煎熬都是因为我拒绝打开庙门,而今挺到最后阶段了我反而妥协了,让她们很不能理解。
我心里明白一个事实:嬴政快要阳寿尽了。我腹中的孩子是他最小的孩子了,也是我此生最后的宝贝了,不管男女、她都必须要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而我叫了芈夫人来、也是为了给孩子活下去多一份保障。
当然。铤而走险的结局往往失败的层面比较大,一旦我预期的效果达不到或者见面出了意外差错,我可能需要当机立断、硬生生折了嬴政的这个掌宫八子了,虽然这是一个疯狂的念头。
对孤身前来的芈夫人妄自动手是下下之策,她出了事情我也脱离不了干系,但是这个最坏的打算我必须要做好。只有两手准备我才能在危机时刻不自乱阵脚。
芈夫人到了的时候洛葱直接领她到了庙堂之外,待洛葱轻轻禀报、得到我的应允之后,洛葱请了芈夫人一人进入庙堂,而后便又把庙门紧紧的关上了。
看看被洛葱关起来的庙门,芈夫人察觉气氛有些异常,但她到底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既来之则安之”的应对良策,所以倒也面色坦然的打量起庙堂来了。
“溪夫人,本宫来了,你在哪儿?”她连高梁都不放过,转动双目瞧遍了整个庙堂。
“不敢耽误芈夫人观测环境,故而虔心多一刻修行,还望芈夫人已然尽兴、不怪本宫的失陪之景。”我在佛像后面观测着她的脸色和眼神,轻轻回答她。
因为精神高度紧张,所以观测庙宇之际突然听闻我的声音,芈夫人机警的双目掠过不少寒意,足以让我心寒的断定、我在她那里说不得已然是个可以除去的人了。
“咱们姐妹多日不见,好不容易团聚了,便不要躲躲藏藏的孩子气了,快出来让本宫瞧瞧是否心宽圆润了,亦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