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他啊,我宁愿死都不想要看到他受到一点一滴的伤害,当然、能够跟他融入一体永不分开最好,所以此刻心里念着来日不多的痛苦真是煎熬死个人。
“陛下真是洪福齐天,才休养几日啊、神色已然大好了。”我笑着哄他,把准备的茶点都放在他身前的桌子上。
嬴政听我逗他的语气、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真是越来越好看了,虽是老夫老妻、可我还是花痴般地想。
“朕好坏无妨,只是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出宫之后一日不停歇地照料朕,落脚行宫不得休整反而愈发忙碌,说你也不行,朕可是不想你累倒了。”他疼惜地拉着我的手,让我跟他同坐。
嬴政生病的这些日子我的确是亲力亲为、无微不至,我乐得为他奉献我全部的细心和经历,甚至有时候我是不敢停下来,因为停下来、他又躺着,我就觉着我害怕的阴阳两隔的局面已经来了…
“陛下好,奴妾自然就是最好的状态了,只是陛下万万不能再这么劳累下去了,不然您若是有个好歹、奴妾才算是不能活了。”我是说真的,他若没了,我真不打算独活了。
嬴政没好气地白我一眼,为我口无遮拦的“幼稚”之词而无奈。
“陛下,”我看着他静静喝着茶水,先坦白了心迹道:“今日您午歇时候丞相李斯抱着奏折求见,先别急,听奴妾说完、并非只有奏折才要紧的。
奴妾看着他的大摞奏折就头痛,正巧胡亥和子婴以为您还未歇下、来给您请安,奴妾就想着他们身为赢氏子孙、该试着为您分担些政务了去,便提议他们先阅过奏折之后择要件禀奏给您、如此也可免去您的辛劳。
您猜结果这活儿落在了谁身上?是胡亥,呵呵,这孩子听到他要理政、当时那个嬉皮笑脸整个垮了下来,大抵怎么也想不到出来游玩一圈、却落得那般的下场了。”
我尽量轻松地说,以便他能够听的不那么敏感。
嬴政也笑了。我想他是脑补了胡亥的落魄模样吧,对于朝政、他唯一不防备的人便是胡亥,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胡亥会坐在他的位置上处理国事,如果这个世界上假设一个永远不可能跟他争天下至尊之位的人。我想他一定会认定了这个人是胡亥。
“这孩子定是觉着委屈无措的,如此也好,他那般顽劣、吃些苦头也是好的,毕竟年纪不小了、不能一件正事都没做过。”嬴政不以为意、当做玩笑听了。
那就是说,这场所谓的“代为理政”的事宜在他听来根本就是个笑话了。他也不打算就此执行下去了。
若是因为代理者是胡亥他这么否定的话,那对象改为子婴又当如何、嬴政会重视起来吗?
“每个人天性不同,胡亥就是那种童心不泯的孩子,若是给他做成就、他必然痛苦的了,故而奴妾原本想着若是子婴能够为陛下分担是最好不过的,他身为长孙、又心性沉稳、学识渊博,可谓是年青一代中难得的俊杰了。”故作自然地提议子婴上台面,我低眉倒茶,静候嬴政的反应。
嬴政这才把子婴正经放在了心上,他仰视沉吟、把此前自动过滤掉的“子婴”之名重新定义一番。继而点了点头道:“子婴这孩子还算不错,别个不说、但是仪礼之分便做的比他爹好太多,然而子婴毕竟是孙辈,他的锻炼习性跟结果该有他父亲自个儿去评判,朕也只能是觉着他可塑的话、夸赞他一些而已。”
自己的儿子都不满意,嬴政也不想代扶苏去管教孩子了,可是如此一来,子婴就真的失去越代掌权的资格了。
“在咸阳城的话陛下自然不用刻意去教导他,然而眼下陛下不宜操劳,胡亥又惧怕理政。再有能够为陛下分忧的子孙辈中也就子婴最为合适辅佐陛下了,故而奴妾是想着、能够将为陛下分担跟他的历练结合起来、试他一下也并无不可,大不了弃之不用也尚可的。”
如此再三提及子婴,嬴政应该明了我的意思了吧。他此刻有些惊异于我的执着,略一沉思,当即对于他明了的我的心意说起自个儿的想法来。
“朕知道你是担忧朕的身子,不过朕的情况朕自个儿清楚,朕派出去那么多的占卜高师都说神仙跟仙术皆有预兆呈现于大秦,一旦仙药能够找到。那朕的所有困症疾病便都会消失,到时候无病无灾自然也就全好了,是故这会儿的不适实在不该太过放在心上。
你腿疾的疼痛虽是不说,然而朕都看在眼里,再忍些日子,就快要好了,到时候跟朕一起不老不死下去,你便会知道你此刻这焦虑的忧心是有多可笑了。”
原来嬴政一直这么亏空无度地损耗身子骨去勤政劳苦并非单单是为政疯狂,还因为他以为他的仙丹真的可以找得到,而到时候他这些积累的困症不治而愈的结局便会是皆大欢喜的无忧无虑——我不想想下去了,对于我这个头脑理智的我自个儿都厌恶的人来说,这种心酸的品味实在太过难受了。
因为觉着自己有无限的时间可以用,所以嬴政根本就不会去考虑接班人的问题,更不会把子婴这样孙辈的隔代人放在心里,因为他不需要、大秦的江山有他就足够了。
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若是最终发觉他才是想法最可笑的那个人,那他心里该有多么……
脑袋急速运转,却又好似没有运转一样一无所果,嬴政最在意的就是他跟数代前辈一起打下的这江山的稳固,我想要助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