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急,崇丘瑟瑟松间袭。松间袭,一声如我,二声如你。只堪做个逍遥子,江湖莫问江湖事。江湖事,年年花雨,此时花泣。”
天将暮,风簌簌。
冯雪凌抱着李红彻如玉的面庞,修长的身躯,虽然江萼和安奴都过来安慰他,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就痛哭了起来。别枝老人长叹了一声,两个姑娘蹲下身来,抚着他,各个也是愀怆凄憷。
桓家四老早已带着桓瓴和桓青纱离开了。没有对冯雪凌多说半句话。
没过多久,几句水汪汪的话语在他们耳旁响起:“雪凌……不要自责!不怪你,桓青纱早有死志,绝非因你杀了她的三师父。红彻更不会怪你,他是那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儿郎,平生只爱他的青纱,青纱死了,就算你刚才阻止了他,他也死了!”
“可是子容,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方悦叹了口气,道:“我明白,我明白!我和你一样不舍得红彻离开,他是我们的知音、挚友,肝胆相照,情同手足。想起我们一起谈笑风生,吟诗作赋的日子,怎不叫人顿生苦痗。可是,青纱已经走了……救下他的命容易,成全他的灵魂却最难。你选了最难的,既然选择了,就不要懊悔。也许在另外一个世界,红彻和青纱终于可以徜徉在繁星入怀,萱草烂漫的最美丽的地方了。”
夜里,生起了一堆残火。
方悦把酒递给冯雪凌,道:“我会叫人好好安葬红彻,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明天,典阳城,我会陪着你。”
冯雪凌接过酒,看了看他,大喝了一口,强笑道:“除了游览三山五岳,无论我在哪里,你都在,无论前面的路途有多么艰难,你从未离开过。谢谢你,子容!”
方悦努了一下嘴,道:“啧!你在莆田到处玩儿,怎么,我没陪着你?”
二人都笑了。
冯雪凌看了看江萼和安奴,对阿荷道:“你先带萼儿和安奴回白杜万卷楼吧!只有这样,我才放心。”阿荷一听,却道:“不!我才不帮你看媳妇儿,要送,自己送,我要照顾我家公子。”
冯雪凌眉头一皱,“嘿嘿”道:“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我何时听过你的话,哼!”阿荷道。
冯雪凌伸长了脖子,道:“我和你家公子判若一人,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也就是说你家公子说的话呢,就是我说的话,你说,你有过没听他的话吗?”
“没有,可是正如你所言,你们俩判若一人,但我家公子的话我听,你的就未必。”
“承认就好!既然判若一人,那我的话也就等于他的话,你还敢不听?!”
“就是不听。”
江萼和安奴一听,都“噗嗤”地笑了,别枝老人更是大笑。方悦道:“好了好了!雪凌耍赖。不过呢,阿荷确实应该先送两位姑娘回白杜万卷楼,这样,雪凌才放心。”
江萼对冯雪凌道:“可是,你一人擎着,叫我们如何安心!”
冯雪凌道:“只要你们能平安,剩下的事,都好办,而且会更好办。”安奴也对江萼道:“跟着他,会拖累他的。听说白杜万卷楼藏书万卷,坐拥百城,你我先到那里去看看也好。”江萼点了点头。
安奴又道:“唉!这世上就有这么个规律,爱美人,总会付出代价的!”
方悦接过来道:“安奴姑娘说得极是!尤其是爱着两个美人,还可能是三个四个,这代价可是越来越大了。”
安奴道:“哟!世人只知道方先生温雅凝重,原来也如此风趣。”
嬉笑中,冯雪凌道:“他呀!二赖子!”
次日的典阳城中,除了本城子弟和竹溪剑派、泊理门和君山江氏一门外,更有许多门派到场,可谓沸沸扬扬,人山人海,门庭若市。冯雪凌没想到这种事也有这么多人来看,说的是对此事关怀备至,其实,纯属是来看热闹的。他不得不打心眼里鄙视这些人。
冯雪凌和方悦、别枝老人慢慢步入大庭广众之下,走一步,大家动一声。
楚天阔忙叫人取来三把椅子,请三人坐下。杜缭见江萼居然没来,一时难免心下不平,忐忑起来。毕竟江萼不在,有些话便无处可说。冯雪凌是何许人也?他能隐忍那么多年而不被人察觉,虽有些邋遢,到底是文质彬彬的样子,更有一身让人不得不畏的好武艺。所以,无论今日来软的还是来硬的,他冯雪凌似乎都完全占着上风,要想讨回丢尽的颜面,谈何容易!
不止杜缭父子作此想,所有人几乎都悄声说:“江萼没来……江萼没来,这事可就不好办了!”那声音“嘁嘁畜畜”地在场上响起,每个交头接耳的人都很小声,可是整体的声音却让他们自己都听得分明。
冯雪凌并没有坐下,而是站着,也许他还不大习惯和那么多人一起坐着吧!
站在那也十分宽敞的地方,之所以宽敞,也许也是为了动武准备的,他什么话也没说,在坐的也无人先开口,不是不开口,而是实在不知开口之后该怎么说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此静默地等了许久,冯雪凌突然笑道:“诸位费尽心思带雪凌到此,难道就是这样干耗着?还是你们坐着,我冯雪凌站着,你们的心里就舒坦了!”他的声音不小,大家都听得十分清楚,也听得很不自在。
楚天阔忙道:“冯大侠稍安。只因大侠从泊理门带走了杜少夫人江萼,因此引得三大门派有些言语难合。今日,大家齐聚典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