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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柳头低低的垂着,下巴都贴在了胸口,那脏兮兮又细弱的脖子挂着脑袋,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掉似的。
楚辞摸不着头脑,小心地问:“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现在,是清醒状态吗?”
木柳冷笑一声:“全完了,都得死,都得死……”
那笑声阴森异常,与他之前的呆傻完全没有半分联系。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楚辞也不耐烦与他撕磨,不嫌脏,一把捏过木柳的手腕:“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知道什么?什么要死了、没救了,是你的疯话还是什么?你废了那么大力气找我,难不成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木柳许是被捏疼了,哭得仿佛一个小孩般,瑟缩着,摇着头说什么“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搞什么啊!”楚辞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她思考了一会,觉得果然还是得送这老头去医院看一看。
若是装疯,现在精神科那么发达,总能试出来。
若不是……自然是要治的。
楚辞可将宝全押在这个丑老头身上了。
她攥着木柳的胳膊,使劲拖拽着打算将其拉到医院去。
木柳虽然全力挣扎,却挣不脱,便一直哭丧着脸说什么“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不可说”。
连说好几遍不可说,将楚辞的心都扰乱了。
她停下脚步正要训斥他闭嘴,可目光触及木柳那丑到让人恶心的脸时,脑中却突然闪过什么。
什么佛曰,什么不可说……
再一打量木柳的周身打扮,那将冒着茬子黑白参半的头发,有如猫藓般秃一块密一块。
之前只当他得了什么病,但这回再看,却好像是谁用劣质的剃刀剃掉似的。
楚辞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惊叫起来:“你是和尚?!”
若是没记错的吧,之前老徐曾告诉她,她的名字之所以叫楚辞,也是一个游方和尚给取的。
别就是眼前这个疯老头吧?
若真如此,那更要把他弄醒过来了!
木柳听到这个词果然有了反应。
他呆呆地看了楚辞一会,忽然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没被楚辞抓住的手抬起来比出一个大拇指,十分嘚瑟地摇头晃脑道:“和尚我本事通天!”
那语气,倒像极了江湖骗子向顾客吹嘘时的样子。
但其实还是一副痴傻的模样,却又换了个傻样。
楚辞的目光被木柳抬起的手吸引。
因木柳一直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袖子长过手掌,垂着时将手全给遮了起来。
此时抬手,却能看到他的右手接近户口处缺了一大块肉,看着手也比寻常人小了半段。
那缺少的地方布满狰狞的伤疤,楚辞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不是寻常的挖肉。
若是给大夫挖烂肉,必定下刀迅速,直接将烂肉连根挖起,但木柳手上的疤,却仿佛一点点挖出来的。
中间的坑极深,贯穿虎口,使他的手都不能正常动作,周边的疤也坑坑洼洼,一看便是用仿佛钩针一样的物件一点点挑走的肉。
这样怪异又可怖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即便楚辞看到那个伤口时觉得心里难受得要命,可还是暂且压下,问出了她觉得最重要的问题。
“你十三年前,有没有去过北固?”
对方自然是没法给她回应的。
楚辞不由扶额,她真是急傻了,居然问起疯子问题来。
叹一口气,继续拽着人往前走。
木柳这会儿倒是不挣扎了,如一个三岁孩童一样蹦蹦跳跳地跟在楚辞后面,还一脸兴奋地喊着她的名字。
“楚辞,楚辞,楚辞……”
楚辞只当听不见。
好不容易在街上找到愿意搭载两人去医院的出租车,楚辞粗暴地将木柳塞上车。
木柳虽然疯了,奇迹的是衣服虽旧却不算脏,也没有异味,这也是她刚开始一直觉得木柳装疯的原因。
若是衣服脏了,只怕两人真的得步行去医院了。
中山的精神科不算有名,但是去三甲医院,寻常的精神病还是能治的。
楚辞规规矩矩挂了号,一手还紧抓着木柳防止他挣脱。
紧接着就是问诊和测试。
测试时楚辞坐在外面等待着,周围还有一众陪同病人前来测试的家人。有几十岁的老人,也有十几岁的孩子。
来了医院,精神科总是最压抑的。
楚辞皱着眉头,可周围的吵嚷声,抱怨声,甚至咆哮声还是一个劲地往她的耳朵里钻。
如此多负能量汇集在一起,让人头疼。
大概十分钟后,测试室的门打开,护士将木柳连同检验报告一同递了出来,紧接着就叫了下一个人进去。
忙到完全没有时间搭理楚辞。
楚辞抿嘴,一边拉着木柳一边翻看着检验报告。
其中只有性格测试一项报告她来得及看,另一张注意力测试表上有一个红蓝格子框,里面密密麻麻涂了许多杂乱的线条,仿佛孩子稚笔。
没看一点,又走回问诊室。
这回医生不再当面问诊,在跟楚辞确认了木柳无攻击性后,先要求楚辞回避,他则带着木柳去了旁边一个相对安静的办公室。
这是要隔离进行私密问诊?
怎么全都不告诉她?
楚辞虽然抱怨,但也明白这是诊疗的相关步骤,只好又坐在外面等着。
这回的问诊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才结束。
医生先出来,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