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了?”朱棣还是难以相信,竟然只有这么点儿臣子道贺,数量都远比不上旁边那厚厚一摞蕃邦属国的贺表。
“回皇上,就这些了……”黄偐硬着头皮道。
“再没有了?!”朱棣目光冷的瘆人,胸腔中,却有邪火在烧,他想要杀人!咬牙切齿道:“朕的人缘,难道差到这种地步?!”
“皇上息怒,”黄偐赶忙小声劝慰道:“内阁大杨学士送贺表时,让奴才转禀皇上。”
“他有什么说法?”朱棣冷哼一声,想听听杨士奇是怎样糊弄他的君主的。
“他说……”黄偐小声道:“因为皇上龙体初愈,不宜太过辛劳。他便和各部院长官商量着,让堂官们代表本衙所有官员各上一表,恭贺皇上乔迁。”黄偐见皇帝要杀人的表情,声音变得越来越小道:“官员个人,就不另行上表了……”
“咯咯……”听了黄偐的话,朱棣怪笑起来道:“想不到,朕的臣子还真是体贴呢。”
“是啊。”黄偐点头如啄米道:“我大明所有官民,都将陛下视为父亲,忠爱孝悌……”
“放屁!”朱棣终于爆发了,一拳重重打在御案上,将案台上那些奏折拍落一地,怒不可遏道:“把朕当傻子耍吗?!不就是反对朕迁都吗?想趁机给朕难看吗!想让朕在各国使节面前丢脸吗?!”
黄偐赶忙跪下,太监们也赶紧齐刷刷跪下。黄偐有些没安好心的苦劝道:“皇上,息怒啊!明儿个就是吉日了,睁一眼闭一眼吧!”
“你放什么狗屁?!”朱棣咆哮起来:“百官不上贺表,朕还要装作他们已经上过,开开心心的举行大典?!朕是那等没羞没臊、恬不知耻的皇帝吗?!”说着怒极的皇帝,像一头愤怒的失去理智的狮子,砸碎了能砸碎的所有东西,终于一阵天旋地转,趔趄着就要摔倒。
黄偐赶忙扶住皇帝,带着哭腔道:“陛下,息怒啊……”
“黄偐,你说,”朱棣好半天回过神来,老眼含泪道:“朕这皇帝失败不失败?!竟如此失爱于群臣……”
“皇上,”黄偐也落泪道:“群臣何其愚也,都是些人云亦云、百犬吠声的东西,犯不着和他们这般生气啊……”
“人云亦云、百犬吠声吗?”听了黄偐的话,朱棣仿佛抓住点儿什么,一把攥住他的手,有些急促的问道:“你说,那个带头的人,那条带头的狗,是哪个?!”
“这……”黄偐不敢说了,他也不必说了,因为皇帝百分百不会想到第二个人身上。
朱棣一旦如是想,全身力气便又回来了,那张老脸上满是不正常的殷红。只见他推开黄偐,在地上快速踱着步,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道:“是了!一定是了!一定是他想展示自己的力量,他想把我这个皇帝比下去,他想让我知道人心向背!是了!一定是了!”
黄偐大气不敢喘,目不转瞬看着陷入疯癫的皇帝。就在他快要被憋爆的前一刻,只见朱棣突然站住,厉声道:“把那狼心狗肺的东西传过来!”
“喏……”黄偐刚要领命,又站住为难道:“陛下指的是谁?”
“还能有谁!”朱棣怒喝道:“太子!”
“是!”黄偐赶忙领命而去。
“再把内阁大学士、夏尚书、蹇尚书,太孙……”朱棣说着,顿一顿道:“还有赵王一并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