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一直以为这个小男孩应该是一只刺猬,长满了一身的刺,伤了别人又伤了自己的刺猬。但是他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这个小男孩只是一个小男孩,从他逮到一只兔子之后的欢呼雀跃之中就可以看得出来。只是这个孩子不知道因为怎么的缘故,他总是对除了家人以外的其他人一副冰冷的模样,或者说是厌恶,仇恨!
江盛也不想了解这个小男孩的往事,他只是想说,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能不能够让这个小男孩快乐一些。
三个月能做些什么呢?三个月能发生一些什么呢?江盛不知道,他向来都懒得想。
他又顺了一件好衣服,又顺了一些女孩子应当喜欢的精巧的玩意儿,他想着自己很久没有见到过小红袖了,也不知道小红袖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突然想去小红袖的家里去看看,只是不知道小红袖是住在哪里的。
百无聊赖地在镇子上走着,没有甚么好看的风景,江盛觉得自己应该去私塾看看,想起来白夫子那里还有一葫芦的酒呢!若是自己说说好话的话,白夫子应该不介意自己将它喝光。
正朝着私塾走着,路过泥瓶巷,江盛突然想去巷子里边看看。
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江盛快步就往泥瓶巷子里边走,左顾右盼着突然被人撞了一个踉跄,定神之后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惊恐的女孩,好像是那背着木刀的小男孩的姐姐。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小女孩急忙鞠着躬。
若是原先,江盛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是要破口骂一番的,只是现在他无论如何也狠心不起来,只好问道:“什么事?怎么这么着急?”
那女孩愣了愣。
江盛赶紧说:“别怕,我是跟你弟弟相熟的,知道兔子吧,那就是我带着他去山上猎的!”
那女孩这才放下心来,说:“是我弟弟不见了,前些时候木瓶巷的翠莲进来骂街,说是他揍了他家的女儿,若是不给个说法就不走了。我娘没有办法,就只好狠着心打了我弟弟一巴掌!”
江盛知道了,不管是因为委屈还是年轻气盛,肯定是那小子离家出走了。江盛倒不是很担心,那个小子肯定是不会寻短见的,只是害怕那小子会不会遇上外面的人。以那个小子的性格,恐怕是要吃苦头的。
想了想,江盛也帮忙开始找了起来,先是去的广场那棵大柳树那里,接着去了溪边,又去了山上找了很久,可还是没有找到那小子的踪影。
心想这个小子可真能躲的,转过脸来江盛看到一株槐树,想了想,往私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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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白夫子的小私塾边上有一颗老槐树,老槐树很老了,老得掉牙。
犹如沟壑般的枯皮裂缝,硕大的树冠上没有长几片新叶,风一吹来,零零散散又落下几枚发黄的叶子。
老槐树面前是潺潺流经的小溪,溪水里边清澈见到密密麻麻的鹅卵石,在鹅卵石之中时不时还钻出来几只螃蟹。也是那种老得掉牙的螃蟹。
溪水后面就是山了,重重叠叠的山将小镇封锁得密不透风,唯一通往大山外的通道是在南边,正面对着东方太阳升起时候的右边。
背着一把木刀的小男孩就坐在那棵老槐树上右边的一株巨大的旁枝上。
江盛走了过来,脚步很轻,踩在青草地上却很重。他跳上了老槐树左边的枝丫上蹲着,随手从自己头顶上摘下来一片叶子放在嘴里满满嚼着,有些苦,但不是很深刻。
“这里是一个好地方,身后可以依稀听见白夫子私塾里边的读书声,脚下是溪水,前面是大山。”江盛问道,”经常来这里吗?“
“不是很经常,只是偶尔。”小男孩没有回过头来,“而且这不是一个好地方。”
江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要不要吃鱼?我敢保证,你烧的鱼一定没有我烧的香。”
小男孩还是没有回过头来,“我自己会做。”良久之后,他才回了一句谢谢。
江盛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这个小男孩会对他说谢谢这两个字,按照他的想法来看,这个小男孩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给别人说出这两个字。
蹲的腿有些发麻,江盛稍微换了一个姿势,但是没有放弃继续蹲在树上的这个想法。在树上的时候他不习惯坐,这是老猎人自他打小就教给他的道理,在山上,蹲在树上就意味着将自己的一半性命放在了老天的手里,另一半已经放进了坟墓。这个道理江盛小时候还不以为意,直到一次坐在树上听见身后传来毒蛇滋舌头的声音却根本来不及跳下树被狠狠地咬了一口昏迷了三天醒来之后,江盛就再也没有在树上坐过。
就算是在根本就没有任何危险的这棵老槐树上也是如此。
心里默默措着词汇,想着自己要不要将这个道理教给坐在自己左边的那个小男孩的时候,那个小男孩突然说话了,“山外边是一副什么样的样子?”
没来由的问话让江盛刚刚措好的苦心教导哽在了喉咙,只好顺着这个小男孩的话说下去,“不知道,我自打从外面来到秘境的时候就挂在那棵柳树上了。”
小男孩终于转过头来,“那天柳树上的‘猫’就是你?”
江盛脸色微微变化,打了一个哈哈,“怎么可能呢?呵呵,,”
小男孩转过脸去没有说话了。
江盛舒了一口气,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嘴里的槐叶嚼得只剩下满口的渣滓,呸呸呸将嘴里的渣滓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