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院子都充斥着他的叫骂声,其实他这样大叫大嚷也有他的目的,分散了傅人秋的心神,他下手棍子也就轻一些了。傅人秋虽然心中有气,但也只能任由他去嚷,聚中精神挥舞着他的刑杖。
江明月开始以为他是真的很痛才如此又叫又嚷,后来听他的声音越来越顺畅,唉哟之声也渐渐减少,才知他是故意的,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
沈飞却觉得他这样叫嚷未免有失掌门弟子的身份,而且言语之中对仙鹤堂的人颇有微辞,如此叫嚷出去怕是会惹不必要的麻烦,不过他素知这个师弟平常就是这般人小鬼大,唯恐天下不乱的,因此也就没有出言阻止。
待二十杖责打完,尘烟也喊得嘶声力竭,没有力气了,趴在凳子上轻轻呻吟,“唉哟,我的妈呀”叫个不停,扭头朝屁股后面看去,只见裤子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伸手在伤口处轻轻一碰,又是痛得大叫一声。
傅人秋收起刑杖,也已累得满头大汗,但见尘烟痛苦不堪的样子,反而觉得心情舒畅,暗道:“现在知道疼了吧,看你还神不神气。”拿着刑杖往房中走去。
江明月与沈飞两人早已在心中暗数,待得二十下打满,急忙过来同声问道:“怎么样?痛不痛?”尘烟向他二人看了一眼,神色颇为苦脑,心中暗道:“这话问得让人怎么回答?有谁在屁股上挨二十棍子不痛的?”但也明白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于是摇摇头,苦笑一声,由他们扶着站了起来,脚下一动,便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皮肉割开般的剧痛,不过他还是忍着没有叫出来,心想:“这顿棍子可挨得不起。”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恼恨起傅人秋来,朝他的房门看去,暗中咒骂两声。
江明月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每走一步都是眉头一皱,咬着嘴唇,脸色极为难看,心中又是自责,又是不忍,向沈飞问道:“沈师兄,你有没有好的治伤灵药,给他止止痛。”沈飞向他看了一眼,愠怒道:“你还是先管好自己,他痛你就不痛了?挨了打受了伤,痛是再所难免的,再好的金丹妙药,也没有随治随好的神效,这样也好,给了你俩一个教训,以后遇事切不可意气用事,不管是在千叶门还是出去闯荡江湖,遇事都要考虑清楚,能忍则忍,世上人心难测,任凭你再高的武功,再聪慧的头脑,也防不住别人一颗歹毒的心。”
江明月涉世未深,心思单纯,以前觉得别人坏,不过是在明面里欺负欺负自己,直至今日才知人心的险恶真是防不胜防,凭空就可以被人诬陷,对他的话就更加的体会深切,以后做人行事真是要万分的小心了。
尘烟听了这话,却不以为然,心想:“对付这些坏人,就只有比他更坏。既然他心肠歹毒,为何我就不能更歹毒。”想的却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行事做风,跟江明月可谓截然不同。
不过他二人心中的所思所想,当然不会说出来,听着沈飞的训导,都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虔心受教的样子。
沈飞说完这番话后,脸色又转为温和,对江明月问道:“明月,我再问你一遍,韩师妹那个香囊当真不是你从她房中偷出来的?”江明月指天发誓地道:“若是我偷的,让我……让我……”倒底让他怎样,却说不出来。
沈飞见他语气激动诚恳,也就相信了他的话,心里暗中寻思:“那又是谁想出这么无耻的办法来栽脏陷害于他?”心中想了几个可能的人,又觉得有些地方难以解释,思索半天也没想出个答案来,觉得要察明真相,不宜操之过急,且等他二人养好了伤再说,于是说道:“我房中还有些上好的金疮药,我先扶尘烟回去上药,你们先将伤养好,一切事情以后再说。”
江明月点点头,与沈飞一同搀扶着尘烟往院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忽听傅人秋在背后问道:“江师弟,你要去哪里?”江明月回过头来,只见傅人秋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房门口,便说道:“我送一送他们。”
傅人秋道:“他虽代你受了杖责之刑,但这禁足三个月的惩罚,却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从今日起,你不能踏出这个院子半步。”江明月看向沈飞与尘烟二人,脸上现出为难之色,沈飞说道:“你不必送了,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等他伤好了,我自会让他来看你。”尘烟也是冲着他点点头,说道:“明月,你也好好养伤,切不可随意去动伤口,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就让蒋松帮你,我见他虽是傅人秋的徒弟,却俨然与他不是一路人,心肠很好,有什么事尽管差遣他便是。”
这些事江明月何需他交待,目送他二人出了门,在院外的羊肠小道上缓缓而去,心中似乎有着一股难以诉说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