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萧鸣吃完晚饭,按照黄大仙发来的地址,骑着电动车到了百草药堂。
一路上,他还在想,这老道搞什么名堂,选在一家药堂相见,难道这家伙得病了?
一想到与黄大仙交手屡屡受挫,就心里憋屈不已,现在手心还隐隐作痛呢。要是这家伙得病了,倒是让他心中偷乐。
然而等他走进百草药堂,却完全把他震到了。
那冷漠如冰,瘦削如竹的黄大仙,如今身穿白大褂,戴上老花镜,化身成为黄大夫了。
难道他会变脸术吗?
萧鸣使劲揉了揉眼睛,仿佛看见了妖怪一般。黄大夫此时正给一个老人看病,见他过来了,便冲他露出淡淡的微笑,示意他坐在一旁等候。
嗬,这家伙,挺有道行啊!居然还会看病这门手艺。好,我正好看看你有啥本事。
算卦,你能靠忽悠,这医学可要有真本事的,否则,还不被病人家属告你草菅人命。
他环顾四周,这药店内还有三个年轻医生,但只有一个负责给病人测量血压、血脂等数据,其余两人只负责拿药,看来黄大夫才是这里的主治医生啊。
他留意到正面墙上挂了十来个锦旗,什么“妙手回春”、“杏林高手”、“华佗再世”都是送给黄大夫的。
但现在这年头啥不能作假啊,在某宝上,花30元就能做一副锦旗。这只是忽悠无知病人的一种手段罢了。
他索性斜靠在一张三人长木椅上,笑看黄大夫就诊。
黄大夫并没把他的到来当做一回事,而是专心地为病人诊断。他一改昨日冷漠的态度,始终保持微笑,并和蔼可亲地询问病人的情况。
“您今年多大了?”“五十八了。”
“那您比我大两岁,我称您一声老哥吧。”“那不敢当。”
“最近老哥夜里经常咳嗽吧,偶尔会有血块吧?”黄大夫客套一番后,切入正题,一言说出病人所患症状,这倒有了几分算卦的风格。
“嗯,年岁大了,难免有这样那样的病,不碍事的,本来不想看的,但我闺女非拉我来。”老人一脸无奈地指着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女人,显然那是他女儿。
“老哥,儿女孝顺,是福分啊,你这病可不能大意了。岁数大了,身体机能不如年轻时候,有了问题,就要及时治,不然,养病如养虎。到那时,就是你有再多的钱,都挽留不了命啊。”
没想到,这黄大夫讲起道理来,竟然如此鞭辟入里,让萧鸣对他又多了几分疑惑。
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
“大夫,我听你的,赶紧抓紧治,好起来,不想给儿女添麻烦。”老人频频点头。
“嗯,来,我给你把把脉。”黄大夫谈笑风生,伸手探脉手法娴熟,显出医学渊源颇为深厚。
“老哥,你这病,没什么大碍,我开副方子,早晚煎服,并且注意饮食清淡,别熬夜,半月之后,将淤痰、凝血全部消除。”
他语气坚定、信心满满,俨然一副药到病除、手到擒来的轻松气度。
黄大夫手腕轻转,很快便在一张白纸上,写出一张方子,虽然是用碳素笔写成,但看得出笔法苍劲,显然他常以毛笔练字,有一定的书力。
看完这个老人,紧跟着后面排队的一名三十多岁脸色苍白的妇女走过来,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大厅就诊,而是要求黄大夫带她去单间诊断,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女人病比较隐晦,这点黄大夫也能理解,只好将她带到一间检查室。但为了避讳闲言,特意带了一个女助理一起进入。
虽然这是新时代,不像封建时代,讲究男女有别,但也得注意影响。
毕竟有会说的,不会听的,舌头根子底下压死人啊,咱得顾全脸面。
闲言少绪,约有十多分钟,黄大夫与病人、助理都走了出来,女人随女助理去前台付款拿药,临走时,不住地向黄大夫道谢。
她不像进去时忧心忡忡,明显可以感觉到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行啊!这老头够神奇的啊!居然还有这手高明的医术。而且所涉及的范围,竟有骨科、儿科、心脏科、呼吸科,连妇科都有较高的水准。
这一刻,萧鸣心存敬意,决定诚心请教这个隐藏得很深的高人。
又过了半个小时,黄大夫才给最后一个病人诊断完。他起身走到萧鸣身边,萧鸣急忙起身施礼。
“小伙子,让你久等了。”
“黄老客气了,晚辈应当的,我叫萧鸣,特来向您请教,还望您不吝赐教啊。”萧鸣一副孺子可教的谦逊姿态,倒让黄大夫有些惊愕。
黄大夫安排一个值班医师负责收尾工作,他则带着萧鸣来到二楼的办公室。
这间房间,在保有医院气息(来苏水)的同时,还展现着黄大夫的个人品位。
他将一米多长的办公室,进行了整理,将书籍、文件都放置在一个文件筐里,腾出大半空间作为他的书台。
上面除了道德经、易经、庄子、淮南子等道学经典之外,其余空间则摆放着一张水写布,旁边一支山字形笔架上放有两支毛笔,一支碧水青莲笔洗陪衬其间,显得十分雅致。
这种水写布,号称文房第五宝,可反复书写上万次,最大的优点,就是省去用墨、洗笔的繁琐。
“没想到,黄老还是多重身份,白天穿道袍走街算命,晚上穿白大褂治病救人,佩服佩服。”萧鸣一坐下来,便调侃黄大仙的身份。
“算